“我要怎麼和我二哥交代呀!”
“兄弟,節哀……”
有圍觀的路人,見著他哭得過於傷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節哀……他要如何節哀?
他大哥年歲已大,年輕的時候隨著隊伍走南闖北,一身的暗傷;
他二哥,年幼的時候受到了刺激,養成個十足社恐的性子,讓他如何接受幼女驟然離世的事實……
接到報案的警察已經趕過來了,見著這一幕也是十分不忍心,隻拍了拍哭得死去活來的齊書舟,安慰地道:
“兄弟,這屍體已經被魚咬得麵目全非了,還是儘早火化,讓她入土為安,還她一個體麵清淨。”
齊書舟是會勸解自己的,他再傷心還得堅持住,若是讓大哥看到了詩詩讓魚給撕咬成這樣,指不定會難過得昏闕過去,至於詩詩的父親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那就是個不能頂事兒的!
“警察同誌,勞煩你們搭把手,我大哥年歲大了,見不得這樣,我得把我侄女火化了,給她買一個好看的骨灰盒帶回去,再好好地和我大哥說……”
他家詩詩,那麼白淨那麼乖巧的一個閨女,死後這般的淒慘;
“這具屍體你已經認了,是你侄女的?”
民警再一次確定道,江邊出現了一具無名屍,既然有家人認領了,他得結案閉環了。
齊書舟抹著淚,點著頭。
民警同誌見他再三確定了後,才衝著候在一邊的殯儀館的同誌招了招手。
自從殯葬管理的暫行規定出來後,他們江城就成了強行推行火葬的試點城市之一,哪裡有屍體哪裡就有他們殯儀館的同誌出現。
齊書舟首次主持這樣的事情,還是在大晚上的,他由衷的升起了一種齊家大家長的覺悟,他得給侄女辦得體體麵麵的。
此時,齊家大宅裡麵,都入夢鄉了,還沒想起有齊書舟這麼一號人物還遊蕩在外麵找侄女呢!
李翠英心大,想不起床上少了一人,也是因為齊書舟有這樣的先例,動不動就和同事們相約打通宵的麻將,她已經見怪不怪了,躺床上一個勁兒地琢磨著如何讓她娘家弟弟一家成功入住三樓。
一樓臥室裡麵,齊書懷正在和老伴聲討弟弟一家。
“你說說,老二那兩口子怎麼想的?他們竟然忍心詩語那丫頭小小的年齡,那麼認生的性子,為了那一毛兩毛的利益和彆人賣笑臉?我是短了他們吃的,還是能短了他們喝的?”
小商販呢……
齊書懷一想到他嬌滴滴的侄女跑去做小商販,說不定還受儘了旁人的白眼和鄙夷,氣得想拔刀。
“你也彆上火,自己的身體什麼情況不知道呀,若是真氣出來什麼毛病,那孩子受委屈了能指望老二還是老三?”
王玉珍輕拍了拍齊書懷的背部,給他遞了一杯溫水,連帶著降血壓的藥也一起遞了過去,邊看著他吃藥,邊寬慰道。
吃藥,齊書懷還是挺配合的,把藥擱嘴裡一仰頭就咽下去了,把杯子放老伴手裡,吐了口濁氣:
“你說得對,我得好好活著,使勁兒的活著,怎麼找也得看著幾個孩子成家立業了,不然就老二和老三那性子……”
“還有詩語那丫頭,真讓她自己去考,我看了玄乎,我們還是得早做打算,等忙完了這段我再去那老夥計喝喝茶,最好是能提前把名額給定下來。”
“記得提醒我這事兒啊!”
臨著睡覺前,齊書懷還不忘扭頭叮囑一番老伴。
王玉珍點著頭:“放心吧,你好好睡你的,這事兒我記著呢。”
齊書壞聽著老伴這話真放心了,想了想又道:
“明天記得偷摸著給詩語那丫頭幾張大團結,我看她就是手頭短了,不然怎麼想著學人擺攤呢?”
“知道了……”
兩個人硬是沒一句提到還在外麵找侄女的齊書舟,燈一熄,放心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