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聚會上,男生們正大聲地高談闊論,酒杯碰撞聲此起彼伏,吹噓聲一浪高過一浪,仿佛誰的聲音大,誰的未來就更光明。
女生們也圍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分享著各自在大學裡的精彩瞬間。
可不知道為什麼,路依依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煩躁,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
蘇曉檣正聊得投入,不經意間瞥見坐在角落的路依依,蘇曉檣心裡一緊,和身旁的女生們打了個招呼,便端著酒杯輕輕走了過去。
她在路依依身旁坐下,微微前傾,關切地小聲問道:“依依,你怎麼啦?是不舒服嗎?”路依依聞聲抬起頭,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我沒事,就是心情有點低落。”
這時,路依依的目光被蘇曉檣胸口處彆著的精致的薔薇胸針吸引,由衷讚歎道:“曉檣,你這胸針真好看!造型獨特,做工也精細,肯定很名貴吧?”她嘴角微微上揚,半開玩笑地接著問,“快老實交代,多少錢入手的呀?”
蘇曉檣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胸針,輕聲說道:“我也不清楚它值多少錢,這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我想再多錢都買不來吧?”說到這兒,蘇曉檣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仿佛回憶起和朋友相處的美好時光。
路依依輕輕挑眉,語氣裡帶著一絲疑惑:“朋友?”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蘇曉檣的眼睛,蘇曉檣是在懷念,可在這懷念之下,還藏著一抹哀傷的底色,反而像是悼念。
對方是誰?首先排除趙孟華,雖然蘇曉檣高中期間曾經直言自己喜歡過他,但蘇曉檣明顯早已對趙孟華失去了興趣,聚會開始後,都沒有正眼看過他幾次。路依依一個一個看過去,可又一一排除,這裡的同學基本不符合要求。
路依依滿心困惑,她和蘇曉檣高中同窗三年,彼此之間也交換過很多秘密,可她從來沒有聽蘇曉檣提起過她有這麼一位朋友啊?
蘇曉檣見路依依滿臉好奇,神色間閃過一絲不自然,輕輕拉了拉她的胳膊,軟聲說道:“彆深究啦,都過去的事兒了。”路依依見狀,也不好再追問,隻能識趣地作罷。
她不禁在心底感慨,朝夕相處三年的好友,竟也藏著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那些她未曾參與的時光裡,蘇曉檣究竟經曆了什麼?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下意識地拿起桌上的酒瓶,往自己杯子裡倒酒,動作嫻熟自然。待舉起酒杯,正要仰頭喝上一口時,路依依猛地一怔,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她不可置信地盯著手中的酒杯。
自己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記憶裡,她從未沾過酒,可這拿酒杯的姿勢、倒酒的手法,卻熟練得好似身體已經習慣了千百回,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她脊背發涼,滿心疑惑。
路依依皺起眉頭,梳理著自己的記憶,哥哥一直對她關愛有加,會在早上從冰箱拿出提前冰好的葡萄汁,那是她最愛的飲料,溫度總是被哥哥控製得恰到好處,入口是沁人心脾的清涼與甜蜜。
可唯獨在飲酒這件事上,他嚴格把控,絕不允許她沾染分毫。如今回想起來,那些瑣碎又溫暖的細節曆曆在目,可眼前這熟練倒酒的自己,卻與記憶中的一切格格不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路依依滿心疑惑與不安,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手指熟練地解鎖屏幕,本想給哥哥發個消息,問問這奇怪感覺的緣由。可映入眼簾的手機壁紙隻有自己,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
她愣了好一會兒,大腦飛速運轉,她明明記得自己很早就把壁紙換成了哥哥坐在座位上看書的照片了呀。那張照片陪伴了她無數個日夜,怎麼會突然消失了?
懷著一絲僥幸,她迅速翻開相冊,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眼睛急切地搜尋著那張照片。每翻過一張照片,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可直到翻遍了整個相冊,都沒有找到那張熟悉的照片。她的手微微顫抖,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湧上心頭,仿佛生命中某個重要的部分,正悄然消失,而她卻毫無辦法。
宴會廳裡熱鬨依舊,趙孟華滿臉紅光,興致勃勃地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正要公布一件他自認為無比重要的事。就在他剛張開嘴,準備吐出第一個字時,路依依突然“唰”地站起身來,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聲響,在喧鬨中格外刺耳。
“我要走了。”路依依聲音不大,可誰都能聽出她語氣中的決絕。趙孟華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弄得措手不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轉為不滿與惱怒。“路依依,你搞什麼?”他提高音量,試圖維持自己作為“主角”的尊嚴。
可路依依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趙孟華與她對視的瞬間,一股寒意從腳底躥上脊背,到嘴邊的質問被嚇得咽了回去,原本挺直的腰杆不自覺地彎了下去,那銳利的目光猶如實質的利刃,直直地刺向趙孟華。
在路依依那近乎殺人般的目光下,他默默坐回了原位,不敢再發一言,隻能眼睜睜看著路依依大步朝門口走去,心中滿是不解與後怕。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這位姑奶奶了?
路依依大步離開,留下滿屋子人麵麵相覷。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寫滿了疑惑與驚愕。唯有蘇曉檣,神色擔憂,毫不猶豫地快步跟了上去。
眾人的視線隨著蘇曉檣的離開而短暫分散,不過很快又重新聚焦到趙孟華身上。此時的趙孟華,像一隻被戳破的氣球,沒了剛才的意氣風發。他尷尬地笑了笑,伸手隨意夾起一筷子菜,也不看眾人,隻是一個勁地招呼著,“吃菜,吃菜啊,大家彆愣著。”他的聲音乾巴巴的,原本準備好的長篇大論此刻全憋回了肚子裡,隻能用這略顯敷衍的勸菜來掩飾內心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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