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聊聊天？”路依依實在受不了幾個人沉默無言的奇怪氛圍了，小聲提議道。
“好啊。”諾諾率先同意。繪梨衣巴眨著眼睛，表示讚同。零將嘴裡的食物咀嚼完畢，咽下腹中後也點點頭。
“那…我們聊些什麼呢？”繪梨衣問。
其實大家彼此之間都認識，但卻沒有像今天一樣坐在一起。零一直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山美人的樣子，平時總是獨來獨往。
繪梨衣雖然沒有那麼高冷，但她也是貨真價實的黑道公主，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接近的，大部分追求者都來不及講一句話就被繪梨衣用冷漠拒絕了。她的社交範圍也就隻有與她熟悉的那幾個人。
諾諾大大咧咧的，但是學院裡誰都知道的是凱撒的女朋友，加上她有自己的社交小圈子，和其他人自然也沒有過多的交集。
諾諾，繪梨衣，零同時將目光彙集到路依依身上，看的路依依有些慌。沒辦法，在場的幾個人中，大家最熟悉的都是路依依，也是路依依提議一起聊聊的，可是一時半會路依依也想不到有什麼話題可以讓這三個風格迥異的女孩子一起聊。
“在想她們幾個的共同點嗎？”帶著笑意的尾音擦過耳畔，路鳴澤不知何時斜倚在椅背上，黑色西裝泛著珍珠母貝的冷光。
路依依鬆了一口氣，每次小魔鬼出現的時候，時間都會被停止，她也就不要那麼著急去想合適的話題了。
路鳴澤指尖劃過凝滯的空氣，在虛空中畫出一個圓：“真讓我意外，你居然主動把她們聚到了一起。”
“幾個女孩子一起吃飯，很值得大驚小怪？”路依依轉著手中的筷子。
小魔鬼發出輕笑“聚在一起不奇怪，可你難道沒發現——”他突然湊近，路依依甚至能看清他眼底流轉的鎏金紋路，“當她們湊齊時，某種不屬於你的情緒正在蘇醒？
路依依當然感覺到了，那種悸動，像是麵對暗戀對象時的局促，混雜著自慚形穢的酸澀，此刻正從靈魂深處翻湧而上。
“你身上和她們有著類似的印記，靠得太近，數量太多，會產生共鳴。”路鳴澤用手指點了一下剛剛畫的圓，讓它產生了像湖麵一樣的波紋。
“印記？什麼印記？我怎麼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這種東西？”路依依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印記。
路鳴澤用食指輕點她眉心，猩紅光芒在兩人之間炸開：“是恩賜——來自亡靈的恩賜。”他尾音拖得極長，仿佛在吟誦古老咒語。
“說得這麼滲人！”路依依猛地後退，“合著我們被鬼纏身了？”
小魔鬼單手撐著下巴，鎏金瞳孔流轉著戲謔：“換個角度……這麼理解倒也沒錯。”他打了個響指，凝滯的時空泛起漣漪，三個女孩身後緩緩浮現半透明的虛影。
這些虛影看不清麵容卻能看出神態，像是櫥窗裡展示的那種人偶。諾諾身後的穿著寬鬆的白色t恤，耷拉的嘴角掛著衰兮兮的傻笑；繪梨衣身後的影子穿著服務員那種西裝，嘴角的笑容顯得有些為難，眼神總是帶著赴死的決絕；零那邊則穿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高定時裝，腰間彆著兩把沙漠之鷹，麵色平靜，給了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淡然。
路鳴澤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鎏金眼眸中流轉著神秘莫測的光：“不好奇你身後藏著怎樣的光景？”話音落下，他屈指輕彈，周圍空氣如漣漪般扭曲震顫。
路依依深吸一口氣，緩慢地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個身著寬鬆校服的虛影，身形纖細，帶著少年特有的青澀。他盤腿坐在虛幻的地麵上，看不清麵容，隻能瞧見他專注擺弄著玩具兵人。少年時而高舉塑料玩具槍，時而壓低身子做出隱蔽的姿勢，嘴裡還念念有詞，模仿著激烈的槍炮聲和衝鋒呐喊。恍惚間，那模糊的輪廓仿佛與記憶深處某個遙遠的身影重疊，卻又難以捉摸。
“有趣吧？”路鳴澤俯身貼近，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每個人的印記背後，都藏著一段被時光掩埋的故事。而你的……”
“叫做童年。”
路依依盯著那個揮舞玩具槍的虛影，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張照片。她忽然明白為何每次和諾諾她們相處時，心裡總有種微妙的共振，像是被打亂的琴弦突然找到了共鳴的頻率。
“臉色這麼難看？”路鳴澤伸手抹去幻影，少年連同滿地玩具兵人一同消散，“聊點輕鬆的話題，彆讓她們知道這些。”
“那為什麼還要我猜到？”路依依攥緊掌心，指甲在皮膚上掐出月牙形的白痕。
“因為我也要休假了。”路鳴澤聳聳肩，“所以必須過來先給你透個底。”
“姑娘們，玩得愉快。”小魔鬼優雅地欠身行禮，最後擺了擺手，像是在與她們作彆。話音剛落，整個人便如霧氣般消散。隻留下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香味，以及路依依耳畔還在回蕩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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