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回收係統最大功率!上浮!全速上浮!”源稚生再無疑慮,對著指揮中心咆哮!
迪裡雅斯特號猛地一震!頂部巨大的絞盤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回收鋼纜瞬間繃得筆直!深潛器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拽住,以遠超設計極限的速度,瘋狂地向頭頂那片微弱的光明衝去!巨大的加速度將愷撒、楚子航和路依依死死壓在座椅上,血液仿佛都要被甩向腳底。
“深度急降!壓差變化劇烈!耐壓殼應力值飆升!!”愷撒冰藍色的瞳孔死死鎖定著監控屏幕上瘋狂跳動的數據流,每一個飆升的紅色數字都像重錘砸在他的心上。急速上浮帶來的壓力劇變,本身就是對深潛器結構的致命考驗!外殼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仿佛隨時都會被無形的巨手捏碎!
然而,來自下方的毀滅性威脅,比這結構性的呻吟來得更快、更猛烈!恐怖的衝擊波自下而上,席卷而來!其速度之快,遠超迪裡雅斯特號那拚儘全力的上浮!
整個迪裡雅斯特號不再是“劇烈震顫”,而是像被卷入狂暴龍卷風中的一片枯葉!它被那毀滅性的水下衝擊波狠狠攫住,瘋狂地旋轉、翻滾、拋擲!控製台火花四濺,無數儀表瞬間爆裂!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和警報的尖嘯聲混雜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末日的交響!堅固的觀察窗上瞬間爬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崩碎!
“抓住固定物!!”愷撒在劇烈的翻滾中嘶吼,他死死抓住控製台的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楚子航如同磐石般固定在座椅上,安全帶深深勒入作戰服,他冰冷的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姿態控製係統,試圖在絕對的混亂中尋找一絲穩定的可能。
路依依感覺自己像被塞進了一個高速旋轉的滾筒洗衣機,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一股灼熱的洪流從她身體最深處轟然爆發!那不是來自外界的惡意或知識,而是源自她血脈本身的、被長久壓抑的力量!這力量狂暴而熾熱,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毀滅的壓力下驟然蘇醒!它蠻橫地衝刷著她的四肢百骸,強行驅散了那幾乎讓她昏厥的劇痛和眩暈!她的感官在劇痛退潮後反而變得更加敏銳、更加清晰!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艇殼在衝擊波下的每一寸扭曲,感受到海水中蘊含的恐怖動能。這股新生的力量,在她體內築起了一道無形的堤壩讓她在足以粉碎鋼鐵的外力衝擊下,頑強地維持住了意識的清醒和身體的相對穩定!
並非所有的屍守都在那滅世般的衝擊波中灰飛煙滅!一些位於衝擊波邊緣、或者身體結構異常堅韌的個體,如同被激流卷起的黑色礁石,正被那狂暴的上升水流裹挾著,以同樣瘋狂的速度,朝著他們——朝著海麵——衝來!它們猩紅的眼瞳在渾濁的海水中閃爍,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狂暴和嗜血!
然而,迎接他們的並非救贖的曙光,而是震耳欲聾的槍炮聲。暴雨般的子彈狠狠砸在剛剛浮出水麵的屍守上。須彌座平台上,更多的火力點也在瘋狂傾瀉著彈藥,蛇岐八家的執行局成員們,在源稚生的命令下,正不惜一切代價地清理著任何逃出地獄的東西!
因衝擊波和急速上浮而瀕臨極限的金屬結構,終於開始崩裂!一道肉眼可見的、巨大的裂縫,如同猙獰的蜈蚣,從艇尾沿著耐壓殼向上蔓延。路依依猛地抬起了頭!她的瞳孔深處,那抹淡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熾烈!一種古老而晦澀的音節,如同沉睡的咒語被喚醒。
“Σθ?νo?(stisso)!希臘語,意為“纏繞”、“卷曲”)”
裂縫蔓延的勢頭被硬生生遏止!雖然裂縫依舊存在,海水仍在湧入,但崩裂的速度驟然減緩到了一個勉強可控的程度!艇殼發出不堪重負的、仿佛在被無形巨網從四麵八方向內收緊和固定的刺耳呻吟,但它沒有立刻解體!裂縫邊緣扭曲的金屬板甚至被這股無形的“纏繞”之力強行箍住,呈現出向內凹陷的束縛痕跡!
楚子航猛地回頭,看向路依依的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疑和審視!愷撒也震驚地看著那道被無形力量強行“縫合”住的、邊緣仿佛被空間本身生成的無形枷鎖鎖死的裂縫,又看向路依依,冰藍色的眸子裡滿是難以置信!
這是從未被收錄過的言靈,原本他們討論過路依依的言靈,他和楚子航之前根據路依依能影響金屬的表現,推測她覺醒的極有可能是序列號82的言靈·劍禦——那是一種能操控磁場、禦使金屬的強力言靈。這在混血種中已屬罕見的高階能力!但從現在的表現來看,這力量似乎在劍禦之上。
武裝直升機盤旋掃射,艦炮轟鳴,執行局的精英們正用煉金武器精準點殺著任何冒頭的屍守。戰鬥異常慘烈,幾艘靠近邊緣的巡邏快艇已經被力大無窮的屍守掀翻,燃燒的殘骸漂浮在海麵上。甚至有數具動作迅捷的屍守突破了火力網,悍不畏死地爬上了須彌座的鋼鐵平台,與守衛的蛇歧八家成員展開了血腥的白刃戰!平台上已經留下了幾具人類和屍守混合的屍體,鮮血染紅了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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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原本凶相畢露、悍不畏死、甚至帶著一種毀滅狂歡般興奮感的屍守,動作突然齊齊一滯!它們腐爛扭曲的臉上,似乎第一次浮現出一種……源自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吼——!!!”一聲混雜著極端恐懼與絕望的、不似人聲的嘶吼,從一具剛爬上平台的屍守口中發出!它甚至放棄了即將到手的獵物,猛地調轉方向,不顧一切地朝著遠離平台中心的方向——那漆黑冰冷的大海——撲去!
如同引發了連鎖反應!
所有正在進攻的屍守,無論是正在攀爬平台的、在海中撕咬船隻的、還是試圖躲避火力的,都像是被無形的烙鐵燙到了一般,發出淒厲絕望的尖嘯!它們完全放棄了進攻,如同炸窩的螞蟻,瘋狂地、爭先恐後地向著四麵八方——尤其是遠離須彌座核心區域和下方那艘正在上浮的深潛器的方向——逃竄!那是一種源自生命底層、對某種至高恐怖存在的純粹恐懼!
“它們……在逃?!”一名渾身浴血的執行局乾部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驚愕地喊道。
“開火!彆讓它們跑了!”指揮頻道裡傳來源稚生冰冷而決絕的命令。他站在高處,眉頭緊鎖,同樣被屍守這突如其來的、不合常理的恐懼和潰逃所震驚。這絕非戰術撤退,而是……亡命奔逃!它們在逃避什麼?
蛇歧八家的火力網瞬間調整,變得更加精準和致命!失去了戰意的屍守,在密集的煉金彈幕和艦炮轟擊下,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成片倒下。它們絕望的嘶吼被爆炸聲吞沒,殘肢斷臂混合著汙血染紅了海麵。這場突如其來的潰敗,反而讓它們的覆滅速度大大加快。
一艘小船從遠方駛來,船的前方,是一個紅頭發的女孩,而在她身後半步,站著一個外貌並不出色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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