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裹著木屑味鑽進鼻腔時,我正幫老張固定通訊塔的最後一根支架。鐵皮扳手在掌心硌出紅痕,金屬碰撞的“叮當”聲在廢墟上空回蕩——這是基地重建以來最熱鬨的聲音,比數據流爆炸的轟鳴好聽百倍。
“再加把勁!”老張的粗嗓門震得我耳膜發顫,他踩著臨時搭起的木架,手裡的錘子掄得老高,釘子“篤篤”釘進支架,“等這塔立起來,就能收到百公裡外的信號了,到時候咱就不是孤軍奮戰了!”
沈硯站在地麵扶著木架,繃帶在晨光裡泛著白,他仰頭喊:“小心點,支架還沒穩!”話音剛落,老張腳下的木板突然“吱呀”一響,他晃了晃,手裡的錘子脫手掉下來。我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接,錘頭砸在掌心,麻意順著胳膊竄到肩膀,星隕劍卻在腰間輕輕顫了一下,像在替我疼。
“沒事吧?”沈硯趕緊扶住木架,小林已經拎著醫療包跑過來,眼裡滿是急:“我就說讓你彆逞強,傷口剛長好……”老張從木架上跳下來,拍著胸脯笑:“這點高度算啥?想當年我在能源站修管道,比這高十倍!”話沒說完,就被小林拽著胳膊去處理磨破的手掌。
日頭爬到頭頂時,通訊塔終於立了起來。鐵架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頂端的信號接收器轉得飛快,李研究員抱著設備跑過來,線繩在他手裡纏成一團:“快!幫忙扶著天線,我調頻率!”我和沈硯一人扶一邊,指尖碰到冰涼的金屬,能感覺到微弱的電流在震顫。
“有反應了!”李研究員突然大喊,設備屏幕上跳出一串跳動的綠點,“是……是西風穀的信號!他們還活著!”
消息像長了翅膀,瞬間傳遍基地。王師傅從灶台那邊探出頭,鐵鍋鏟“當”地敲在鍋沿上:“中午加菜!我把窖裡存的土豆拿出來燉!”孩子們圍著通訊塔轉圈,小宇舉著根草棍,假裝在調信號,嘴裡“滋滋”學電流聲,逗得張婆婆直笑。
我靠在通訊塔旁歇腳,星隕劍斜插在土裡,劍身映著塔的影子,像把銀色的標尺。舊友的意識碎片順著劍鞘往上爬,繞著信號接收器轉了圈——他總愛湊這種熱鬨,以前基地有新設備,他總第一個跑去看。
“在想什麼?”沈硯遞來水壺,壺口結著層薄垢,是從能源站帶回來的,“李叔說,西風穀那邊有三十多個人,還有個小型醫療站,正好能和我們互補。”我擰開壺蓋,水帶著點鐵鏽味,卻比任何時候都解渴:“等信號穩定了,我們就組織人過去接他們。”
傍晚的炊煙混著土豆香飄過來時,通訊塔終於穩定接收了西風穀的語音信號。李研究員把設備接在臨時搭的喇叭上,一個清亮的女聲傳出來:“這裡是西風穀幸存者營地,聽到請回答……我們有充足的藥品,還儲存了不少種子……”
小林突然捂住嘴,眼淚掉在醫療包上:“是蘇姐!她是基地以前的護士長,我以為……”沈硯拍著她的背,聲音也有點啞:“都說了,好人會有好報。”老張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裡畫地圖,嘴裡念叨:“從這兒到西風穀,得走三天,路上有片數據流沼澤,得提前準備中和劑……”
王師傅的土豆燉好了,鐵鍋端在石頭上,蒸汽裹著香氣撲在人臉上。大家圍坐成圈,用缺角的碗盛著土豆,連張婆婆都多吃了半碗。小宇舉著塊土豆,湊到喇叭旁:“蘇阿姨,王爺爺做的土豆可甜了,你們快來吃呀!”喇叭裡傳來一陣笑聲,像風鈴在響。
夜色降臨時,我和沈硯坐在通訊塔下,看信號接收器轉著圈,綠點在屏幕上連成線。星隕劍放在旁邊,劍身的北鬥七星紋路和天上的星軌慢慢重合,舊友的意識碎片在劍鞘上凝成團暖光,像顆不會落的星星。
“你說,以後會不會有更多人聯係我們?”沈硯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星星。我望著遠處的星軌,它們在黑夜裡亮得堅定:“會的,就像這些信號,隻要我們不關掉接收器,總會有人找到回家的路。”
風裡傳來孩子們的笑聲,他們在帳篷旁追著螢火蟲跑,小林舉著醫療手冊,正給他們講星座的故事。王師傅的灶台還亮著微光,他在給明天的粥泡豆子,水聲“嘩啦”響,和喇叭裡偶爾傳來的電流聲交織在一起,成了基地最安穩的催眠曲。
我握緊星隕劍,感覺舊友的意識碎片輕輕蹭了蹭我的手腕。我知道,他和我們一樣,在等更多信號亮起,等更多人回到這片正在重生的土地。而這座鐵架搭成的通訊塔,不僅連著遠方的幸存者,更連著每個人心裡的希望——隻要信號不斷,家就永遠都在。
喜歡裂隙紀元:燼火請大家收藏:()裂隙紀元:燼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