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驚叫。
明嫿一時不察,被龜公抓住了衣袖,猛地扯向一邊。
眼看就要撞上桌角,她下意識閉眼——
預期中的撞擊並未到來。
反而是龜公發出一聲更為淒厲的慘叫,抓著她衣袖的手猛地鬆開了。
明嫿愕然睜眼,隻見那原本被鎖在床上的女子,不知何時竟掙脫了春熙尚未解開的鐵鏈。
女子半跪在床上,一隻手死死拽連著鐵鏈,而另一頭,那沉重的鎖頭,正被她牢牢握著,精準狠厲地砸在了龜公的太陽穴上。
龜公眼球凸出,晃了兩下,重重栽倒在地,不再動彈。
額角鮮血汩汩流出。
屋內瞬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女子鬆開了鎖頭,鐵鏈嘩啦一聲落在床上。
她看向明嫿,聲音因久未開口而沙啞:
“……現在,我們怎麼出去?”
明嫿吃驚望著女子,一時間自己不敢動彈。
但是……她的雙臂好像有問題?
明嫿猛然湊近女子的跟前,見她麵色蒼白如同一張白紙,漂亮的桃花眼卻絲毫不畏懼看著她。
女子身著白色蟬翼紗,皮膚細嫩光滑。
可令明嫿沒想到的是,那蟬翼紗之下竟染了血。
“你的雙臂……被折斷了。”
女子聽聞,嘴角勾起了一種淡淡的、淒慘的笑。
嗓音輕柔婉轉,帶著難以拒絕的抗拒。
“倒是被……公子發現了…咳咳咳……”
女子麵若西施,捂著心口,讓人好不憐惜。
明嫿眉宇之間染上些許怒氣,她叫來春熙、夏眠,讓她們去準備一輛舒適的馬車。
春熙不肯走,焦急的說著:“少爺,我們是來保護你的,要是你出事了怎麼辦?”
“少爺,讓我們留在這伺候你吧。”
夏眠也在一旁附和。
“去還是不去?”明嫿不勝其煩,“彆讓我說第二遍。”
春熙、夏眠不敢違抗明嫿的命令,隻好離開尋找馬車。
明嫿提著已死了的人的燈籠,微微傾斜著身子,低著頭望著她:“你可願跟我離開?”
甭管她同不同意,明嫿終究是要帶她走的。
一開始或許為了報複老鴇。
可當她看見女子的雙臂被折斷時,明嫿才意識到,世間的女子何其不幸。
她因父親寵愛,成了全揚州最幸福的女子。
可即便如此,女子就是不被待見、不被重視,是男人的玩物。
明嫿的思緒飄飛,聽見遠處隱隱約約的腳步聲。
好像是朝著這邊來的!
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明嫿來不及過多解釋,急促道:“你莫要亂動。”
明嫿把燈籠裡的火給滅了,隨後從旁邊的爛支架上挑選了一個花瓶,被她拿在手裡。
她小心謹慎躲到房門的後麵。
雙手早已浸染了濕汗,花瓶滑滑黏黏的。
花瓶沒有銀簪子趁手。
“吱呀……”
“我說你怎麼連……燈籠……都不點……”
進來的龜公的頭上冒出了血,他雙目睜大,麵容扭曲,捂住自己的頭顱,“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