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景一夜未歸。
沈明舒也沒有等他。
她裹著被子蒙頭大睡,可第二天,卻還是發了燒。
裴硯景回來的時候,正看見她無精打采的坐在床上,臉頰紅的有些不正常。
“怎麼了?”男人大步走過來,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摸上沈明舒的額頭。
燙的嚇人。
“你發燒了?”
沈明舒扯著唇角笑了笑,不著痕跡的躲開裴硯景的觸碰,甚至都懶得睜開眼睛看他一眼:“沒事,我一會兒吃點藥就好。”
“……藥在哪裡?”裴硯景把手裡的西裝外套放在床上,一股熟悉的香味鑽進沈明舒的鼻腔。
那是盛菱薇最喜歡的香水。
過了一夜還這麼濃烈,可以想象他們昨晚纏綿了多久。
沈明聞著這個刺鼻的味道,胸口好像塞了一團又濕又重的棉花,堵得她喘不過氣。
“你好好躺著,我去給你泡藥。”或許是心中有愧,裴硯景今天破天荒的想照顧沈明舒。
沈明舒噙著一抹冷笑。
孩子死了他來奶了。
“不用。”她掀開被子下床,拖著無力的身體走進了洗手間,“我先去洗漱。”
結果洗漱完出來,卻看見裴硯景手裡正拿著那件被她剪爛的睡衣。
“小舒,這是怎麼回事?”
裴硯景擰著眉,略顯疲態的臉上多了幾分慍怒,用一種質問的眼神看著沈明舒。
沈明舒眸色微沉,第一次對“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有了切實的感受。
出軌的是他,背叛這段婚姻的也是他,他居然還有臉來質問自己?
沈明舒很想把那件衣服抓過來拍在他的臉上,可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她又硬生生的忍下了這股衝動。
“……這是個意外。”她眉眼彎彎,咬牙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昨晚用剪刀剪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把它剪壞了。”
“不小心?”裴硯景看著手裡千瘡百孔的睡衣,實在沒辦法把它和“不小心”聯係在一起。
“你是說,你‘不小心’把我們的新婚睡衣剪成了一堆破爛?”
“對啊。”沈明舒懶得哄他,直接睜著眼睛亂說話。
他猛然一怔,直覺沈明舒的狀態不對,剛想細問,就聽見樓下傳來一聲尖叫。
“啊!”
是盛菱薇的聲音。
裴硯景一聽,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把手裡的破爛扔在了床上,轉頭就朝樓下跑。
“……裴硯景。”
沈明舒到底還是不甘心。
“怎麼了?”裴硯景回頭,眉心不耐煩的擰著。
沈明舒假裝看不見他的煩躁,固執的問:“昨晚是我們的新婚夜,你去哪兒了?”
裴硯景臉色微變,眼神中浮現一抹明顯的心虛:“去公司處理工作了呀,我昨天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
“真的嗎?”沈明舒攥緊雙拳,一顆心正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沉,“你真的去處理工作了嗎?”
“不然呢?”裴硯景反問。
沈明舒勉強擠出一抹笑,嗓音發顫:“阿景,我不喜歡你騙我。”
“我怎麼騙你了?”裴硯景心中掛念著他的繼姐,已經沒有耐心再和沈明舒糾纏了。
“沈明舒,我們才剛結婚,我不想因為一些已經解釋過的事情跟你吵架。”
“……好。”沈明舒閉上眼睛,滾燙的淚珠顫抖著滑落。
她終於死心了。
裴硯景一刻也等不及,直接轉身就走。
全然忘記了他的新婚妻子正在發燒,也忘記了他剛剛說過要給妻子泡藥。
其實,沈明舒並不是沒有察覺過裴硯景和盛菱薇關係的古怪。
裴硯景有一個重組家庭,他十三歲的時候,後媽就帶著盛菱薇住進了裴家。
表麵上,裴硯景很見不慣他這個盛氣淩人的繼姐。
沈明舒不止一次聽見他抱怨。
“就盛菱薇這個臭脾氣,以後怎麼可能會有男人受得了她。”
“還是小舒乖,不像那個盛菱薇,這個不吃那個不吃,挑食挑到了極點。”
“哼,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盛靈薇也就這點出息了。”
又不止一次看見他把盛菱薇放在心尖上。
盛菱薇失戀宿醉,他會親手煮一碗醒酒湯喂給盛菱薇喝,再默默守在盛菱薇的床前,直到天亮。
而那個時候,沈明舒正在發高燒。
盛菱薇挑食不肯吃飯,他嘴上說著難伺候,又心甘情願的開車三個小時,去京城北郊給盛菱薇買她最愛吃的烤鴨。
而那個時候,沈明舒的車在高速拋錨,她給裴硯景打電話求助,裴硯景說他沒空。
盛菱薇擔心以後嫁出去了就沒有家了,裴硯景就一聲不吭的在和沈明舒的婚房裡專門給盛菱薇留了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