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三年,紅柳溝陡子坡。
烽火口下的窯洞裡,幾人正低語著什麼。似乎還擔心彆人聽見,時不時地看向破敗不堪的木門。
“他……可是伍長啊!不識哥,咱們讓他留下來打羌人,他能聽咱的?”
陳不識正精心挑選著長短不一的木簽,聽見這話沒忍住的嗤笑出聲。
“伍長?要不是他那個爹使了銀錢,能輪的上他做這個伍長?再說了,我可沒說讓韓牧送死。老規矩,抽留戰,抽到誰就是誰。
陳不識說完這個,臉上露出了一幅得逞的笑意。
抽簽的木簽現在就在自己手上,讓誰留下來還不是自己說的算。
眾人沉默,包括剛才曾暗地幫著韓牧說了幾句話的卓越,也不再多言語。
萬一陳不識改了主意,自己豈不是自找麻煩。
畢竟這抽留戰,就和大家選出一個人去送死沒什麼兩樣。
多年以來,大景邊軍麵對羌人戰績可以說慘不忍睹。
以至於景人聞羌色變,所到之處,景軍望風而逃。
朝廷為止頹勢,特發布對羌狄詔。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
怯羌者斬立決,所屬連坐!
就在剛才,陡子坡的哨探陳印著急忙慌地回來探報。
有一支約莫二十人的小隊正在朝著陡子坡靠近,為首騎馬的三人被陳印看的真切。
就是羌狄騎兵!
要知道,上個月漠西。一曲接近五百景軍,剛與四十騎羌人騎兵遭遇過。
戰果是景軍折損過半!
若不是風沙突起追擊不便,恐怕這一曲人馬就要全軍覆沒了。
所以,陳不識四人決定將他們的伍長韓牧推出去留戰,幫他們剩下的人避怯敵連坐之罪。
此時,窯洞的舊門一下子開了。晚秋的風灌進窯洞。
本來就不太溫暖的洞內溫度瞬間又下降了一些,引得洞內的幾人都有些不滿。
可是看到來人,幾人都沒有多言語。
隻有卓越起身招呼了一聲。
“伍長來了……”
剩下幾人不僅沒有起身招呼,甚至臉上還有難以掩飾的輕蔑之色。
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年輕人,正站在門口。
眼神呆板,麵無表情。
他就是韓牧。
或者說是一個嶄新的韓牧。
剛剛從現代世界,穿越到這個未曾聽說的朝代裡,成了一個平凡至極的邊境小卒。
韓牧並沒有回應四人,隻是繼續朝著洞裡走,找到一個板凳無聲地坐下。
陳不識刀疤臉上不滿之色一閃而過。
“還真把自己當成伍長了?廢物點心。”
陳不識也不客氣,將陳印哨探所報的情況又說了一邊,雙目如熾般的盯著麵無表情的韓牧,然後道:
“韓……伍長,剛才兄弟們已經抽完了,您也抽一個吧!”
說完,也不等韓牧回答,就將木簽放到了韓牧的手上。
而後,早已經準備好的四人都將手中的木簽拿出。
四個人的長短都是一致,隻有韓牧……
這孤身一人麵對羌人騎兵送死的人選已然揭曉。
看到自己手上的木簽明顯短了一截,韓牧才漸漸恢複了意識。
畢竟融合一個人所有的記憶需要一些時間。
韓牧本來家境殷實,自小習武。靠著家裡銀錢,混了個伍長職位。
但是邊軍不僅僅是看家裡能使多少銀錢,而是要看你夠不夠狠辣,震不震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