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周末。
夏恩賜一整天都在家接代拍,她在鏡子前不斷調整光線以及姿勢,找最好的角度,現在剛剛開始,她隻能賺到一套衣服的錢,偶爾會有些小費,十幾件衣服也隻有百來塊錢。
她拍完最後一套,解脫般撲到床上,歎了口氣,翻了個身後拿起手機開始修照片。
屏幕裡顯示有一條未讀的微信。
陽光暖暖地灑進被窩,夏恩賜哼著歌點開。
看到未讀的那條微信後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置頂的“爸爸”邊上多了個紅點。
去世的爸爸,竟然發了新信息給她!
夏恩賜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凝固,她屏住呼吸,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她點開那條信息。
除了她每天發的一句我想你,最底端還有一排灰色的小字。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夏恩賜心臟砰砰砰地跳著,無措、震驚、慌張全都湧了上來。
她直直地盯著手機頁麵,一時無法動彈,聽不見周遭的任何聲音。
緩了好一會兒夏恩賜才漸漸找回正常的呼吸。
她深吸一口氣,打了個電話給鴻叔。
“鴻叔,爸爸剛才給我發了信息,但是他又撤回了……”夏恩賜儘量抑製住自己胡亂的猜想,平靜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手機是在誰那裡嗎?”
對麵頓了許久。
夏恩賜有點疑惑地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眼。
就在她準備掛了電話重新再打一遍時,鴻叔終於開口:“啊,是是是,你不是舍不得夏總嘛,我想著把他手機留下來,給你些念想,剛才一不小心就發出去消息了。”
夏恩賜眉頭輕擰,那她每天發的一句“我想你”,鴻叔都有看到嗎?她冒了一身冷汗,夏昌盛的信息不是剛才撤回的,而是早上九點半撤回的。
她不知道鴻叔為什麼撒謊,隻是裝作相信:“啊,這樣。”
對麵在欺騙她,夏恩賜不再多問,沒有意義。
掛完電話夏恩賜瞥到床頭的娃娃,想起來孟茹說有事情可以找她幫忙,現在似乎是時候了。
她線下約了孟茹見麵。
地點選在離家不遠的一家咖啡廳,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照在木質桌麵上,顯得溫暖又安靜。
孟茹幾乎是踩著輕快的步子進來的,笑嘻嘻地往夏恩賜對麵一坐:“好久不見呀,怎麼想起和我見麵啦。”
夏恩賜看向她莞爾一笑,醞釀了下,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低聲開口:“茹茹,我需要你幫個忙。”
孟茹眨了眨眼,察覺到她語氣裡的認真,笑容稍稍收斂:“怎麼了?這麼嚴肅。”
“我需要一份死亡證明,關於我父母的。”夏恩賜抬起眼,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但我不知道……他們當時被送去了哪家醫院。”
孟茹愣了一下,隨即皺眉:“你是說,夏叔叔的事?”
夏恩賜點頭,沒再多說,也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你是懷疑他們還活著?”孟茹沉默了幾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堅定,“行,我幫你查。”
“彆擔心,小問題,交給我。”
“謝謝茹茹。”夏恩賜鬆了口氣,撒嬌地抱住她,“拜托你了。”
演出在周一。
夏恩賜趁著午休的時間跟小組演習了一遍,組裡有的人是零基礎,什麼都不會,她花了一個中午對方才摸到些皮毛,但她很滿意了,至少完整的演奏下來沒有問題。
總的來說這次表演簡直是速成,才練了兩天,好在小組每個人都挺上心的,大家也很配合。
她之前比過很多場賽,上台演出這種都是家常便飯,夏恩賜在後台整理發型。
許敏妍坐在她邊上的位置,抬手幫她順了順頭發,嘟囔著:“沒想到我們班被抽到第一個上台表演了。”
“對呀。”夏恩賜抿了抿唇,“這次太匆忙了,有點怕出錯。”
“沒關係的,李老頭說了重在參與,就算沒拿獎也沒人會怪你的。”阮舒靜說。
夏恩賜看著她笑了一下,話是這麼說,但誰不希望能拿個名次呢。
陳浩宇拉著祁聿進來湊熱鬨,陳浩宇對著鏡子一頓亂照。
許敏妍嫌棄地皺眉,推開陳浩宇:“你好惡心,滾出去。”
“乾嘛啊。”陳浩宇不滿,“就女孩子可以打扮,我這個帥哥就不行了。”
祁聿進化妝室後站在哪裡都覺得不合適,他眼眸微抬,看了一眼。
她今天很漂亮,露肩的禮服,優雅纖長的肩頸,肌膚泛著珍珠般的柔光,一切弧度都恰到好處,帶著少女感的嬌俏。
祁聿沒敢再近距離看第二眼,兩個人視線交彙時他先躲開了。
他用胳膊把陳浩宇勾走:“走了。”
又擔心她會緊張,祁聿回過頭走到她身邊,彎腰湊近她,低聲說:“彆緊張。”
“好。”夏恩賜點了點頭,她也希望自己彆緊張,但在後台時就是好緊張。
上台就好了,舞台燈光傾瀉而下時,她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覺,周圍還站著四個人,大家一起鞠躬,而後各自走到相應的位置。
夏恩賜坐在左半邊舞台,她負責彈琴伴奏,指尖落到琴鍵上的那刻,她的心安定了下來,專注從容地彈下每個鍵。
祁聿坐在台下,靠著椅背,長腿交疊,整個人依舊慵懶,可視線卻沒離開過她一秒,這場下來歌手是誰他都有點沒看清。
她似乎很享受舞台,大方從容又耀眼,不過轉念一想,夏恩賜本身就是那樣的人啊,祁聿笑了下,他還擔心她會緊張。
琴聲落下的刹那,整個禮堂陷入短暫的寂靜,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雷鳴般的掌聲驟然爆發,如浪潮般席卷整個大廳,經久不息。
陳浩宇壓根就坐不住了,緊緊握拳,無比激動地朝祁聿喊:“我操太牛逼了,咱們班這次第一穩了!”
祁聿嘴角不自覺揚起,夏恩賜,挺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