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獨輪車上的那些破爛,謝廣福和李月蘭是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要不是還有村裡其他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她可真是什麼都不想帶。
全都是破爛玩意兒,看著鬨心。
當謝秋芝一家五口在村裡走了十分鐘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他們站在村西頭的老宅前,集體傻眼了。
"這...這能叫房子?"謝廣福嘴角抽搐,指著麵前搖搖欲墜的土坯房。
眼前的"房子"還不如叫廢墟,西邊的土牆塌了大半,剩下半截牆頭搖搖欲墜,屋頂的茅草早就爛光了,露出幾根歪歪斜斜的房梁。
門板早就不知去向,隻剩下一個門框。
謝廣福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門框,"嘎吱"一聲,那門框直接塌了,揚起一片塵土。
"咳咳...至少...至少比原來的屋子涼快。"李月蘭苦中作樂,"四麵透風嘛。"
謝鋒第一個鑽了進去,他身為部隊兵王,評估危險的技能比身為建築師的謝廣福還敏銳,片刻後,他的聲音從裡麵傳來:"都進來吧,暫時塌不了。"
屋內比想象的還要糟糕,地上積了厚厚一層灰,角落裡結滿了蜘蛛網。
一張很大的舊床占了半邊屋子,牆角歪著個瘸腿的矮桌。
旁邊的另一個房間有個黑乎乎的灶台。
"這就是咱們的新家?"謝文踢了踢地上的土塊,"連個鍋都沒有?"
謝秋芝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結果"哢嚓"一聲,那床沿直接塌了一塊,她狼狽地爬起來,拍了拍滿手的灰:"這日子怎麼過?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謝廣福歎了口氣,開始盤點:"一個瘸腿桌,一張快散架的床...就這些了。"
"衣服呢?"李月蘭突然想起什麼,急忙翻開從謝家帶來的那個小包袱。
幾件破單衣抖落出來,每件都打著厚厚的補丁。
謝鋒拿起自己的那件,對著光一看。
"這衣服穿出去,乞丐見了都得施舍我們。"謝鋒苦笑著搖頭。
謝文突然舉手:"我有個重大發現!"他跑到灶台後麵,興奮地舉起一個破口的陶罐:"看!鹽!"
全家人呼啦一下圍過去,那布包裡確實有點灰白色的顆粒,但怎麼看都不像正經鹽。
謝鋒用手指沾了點,舔了舔,立刻"呸"地吐了出來:"什麼玩意兒!又苦又澀!"
"是土鹽。"謝廣福皺眉,"用含鹽的土熬出來的,雜質多得很,吃多了會中毒。"
李月蘭一屁股坐在地上,徹底泄了氣:"完了完了,要什麼沒什麼,這日子怎麼過?"
謝秋芝捂著咕咕叫的肚子,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咱們現在是什麼朝代?"
"大寧朝永和年間。"謝廣福回憶著原主的記憶,"咱們這裡大旱第三年了。"
謝文掰著手指頭算:"那就是...類似於我們曆史上的1876年到1879年?丁戊奇荒時期?"
"什麼荒?"謝鋒一頭霧水。
"曆史上最慘烈的大饑荒!"謝文小臉煞白,"死亡人數超過一千萬!易子而食的那種!"
屋裡頓時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