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皇子們並非沒有反抗。
裝病、詭辯、撒嬌、甚至暗中威脅,所有他們慣用的伎倆,在沈硯麵前悉數失效。
他拆穿謊言時引用的醫理典故比太醫還專業,駁斥詭辯時運用的邏輯和律法條文讓他們無從招架,麵對威脅更是連眼神都未曾波動一分,反而回以更嚴苛的懲罰。
幾次交鋒下來,皇子們終於明白,這位表哥,是真正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鐵板。
所有的偷奸耍滑,最終隻會換來更精準、更令人難堪的“回報”。
他們從最初的憤怒、不甘,逐漸變成了無奈、畏懼,最後隻剩下一種麻木的服從。
每日課程結束,看著沈硯麵無表情地起身離去,五位皇子常常癱坐在原地,如同經曆了一場浩劫,身心俱疲。
他們互相對視,眼中儘是同樣的苦澀與無奈。
在這座由沈硯的意誌構築的“煉獄”裡,他們那些引以為傲的出身、背後的靠山,似乎都失去了魔力。
他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有一種力量,源於絕對的理性、冰冷的規則和不容置疑的權威,足以將他們所有的虛張聲勢都碾壓得粉碎。
而沈硯,便是這種力量的化身。
他無需咆哮,無需動怒,隻需用那雙洞悉一切的黑眸靜靜看著,便足以讓這五位天潢貴胄,學會什麼是“規矩”。
這段時間收拾完這五個表弟之後,又該清理朝堂上那些真正的蛀蟲了。
沈硯剛結束一堂讓皇子們身心俱疲的課程,回到聽雪軒的書房。
“喚四哨負責人來見。”他吩咐道。
很快,風、火、山、林四哨的指揮使魚貫而入,恭敬行禮。
風哨指揮使燕七率先彙報:
“大人,各州府暗樁回報已彙總。廣陵府顧嶠一案,經初步審訊,其與戶部陸儼勾結貪墨漕糧之事,證據鏈已基本完整,口供、物證,包括部分追回的贓糧,皆可相互印證。顧嶠為求減罪,已開始攀咬其他相關人員,涉及漕運、倉儲數個環節的官員。”
火哨指揮使秦嶽接口:
“名單上涉及人員,已秘密監控,隨時可動手拿人。隻等大人一聲令下。”
他頓了頓,補充道:
“若能找到顧嶠口中那本記錄詳細分贓的藍皮賬冊,此案便可徹底坐實,並能順藤摸瓜,揪出更深層的保護傘和背後的大魚。”
山哨負責人彙報了相關官員的檔案調閱情況,指出幾個可疑點。
林哨負責人則彙報了監控對象的近期動向。
燕七猶豫了一下,還是補充道:
“大人,關於廣陵府案,還有一事。屬下後來細查發現,次日清晨那些遍布全城的揭帖,紙張奇特,字跡工整統一絕非手寫,內容直指核心,像是……像是早有準備。散發之人對時機、地點把握極準,絕非普通百姓所能為。屬下懷疑,那前夜從顧嶠書房盜走賬本的神秘高手,與次日散布消息者,應為同一人或同一組織。此人手段高超,心思縝密,倒是……倒是幫了我們玄策衛一個大忙。”
他的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欽佩。
沈硯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聽到燕七對神秘人的評價時,他眼中閃過一絲微光。
他拿起桌上一張作為物證留下的、打印著貪墨罪證的A4紙,仔細摩挲著那光滑的紙麵和規整得過分的宋體字,眉頭微蹙。
“同一人……或同一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