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李瑤箏低著頭,默默揣摩這兩個字的含義。
果然是她誤會了嗎?
回想之前看到鐘韻手機上那個名叫溫莞的人發來的消息,李瑤箏直覺剛剛與鐘韻打電話的人可能就是溫莞。
那天在海亭,鐘韻說她需要時間做一些事,這些事裡,也許就包括要與那個溫莞逢場作戲?
其實剛剛在電梯裡,鐘韻那幾句狀似情侶間呢喃的情話,李瑤箏聽出了她的不情願,隻是那清清楚楚說出來的話實在刺耳,李瑤箏隻要一想到鐘韻有可能與彆人舉止親密,她就難過得手腳發麻,呼吸紊亂。
從小到大的習慣,受傷難過的時候,唯一療愈自己、逃避苦痛的途徑就是睡覺,所以李瑤箏才會放棄晚飯,一門心思回去休息。
她本不想理會鐘韻,她需要獨處,消化情緒,安撫自己,也想讓鐘韻知道,她在生氣,在難過,在醋意橫生,在肝腸寸斷。
忽然察覺被握住的手觸感黏膩濡濕,李瑤箏沒出汗,是鐘韻的掌心一片汗濕。
李瑤箏轉眸看著那隻握住自己的手,沒用多少力,但牢牢抓住了她。
瘦長的手微涼,手背青筋暴起,那是李瑤箏最喜歡的一雙手,喜歡到每次看見都想緊緊相握,一輩子都不鬆開。
不過眼下,李瑤箏再喜歡都忍著沒動,保持手被握住的姿勢,她慢慢抬頭,對上鐘韻焦急的眼神。
她在鐘韻的臉上看到了明顯的慌亂,這人眉頭緊皺,臉色發白,慌得一頭汗,更有大顆的汗珠從額角滑下。
她從未見過鐘韻這般模樣。
哪怕頹靡淋雨,哪怕車禍住院,哪怕吐血虛弱,鐘韻無助又狼狽的樣子,李瑤箏不是沒見過,但無論怎樣,那張天生的淡漠臉都帶著遊刃有餘、波瀾不驚的氣質。
此刻的鐘韻卻像一個闖了禍的孩子,長眸瞪圓了,薄唇張了又合,抿了又抿,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不通人欲的仙子終於跌落雲端,惹了一身塵埃,也染了一絲人氣。
隻因她不想被李瑤箏誤會,不想李瑤箏傷心難過。
她在乎她,重視她,珍視她,因而才會急,會慌,會方寸大亂。
李瑤箏忽然就不難過了,反而心疼地伸手,指尖拭去鐘韻臉頰上的一粒晶瑩,轉而又撫上鐘韻的眉間,抹平褶皺,輕輕摩挲。
她動作溫柔,神色平靜,澄澈杏眸中還泄出點點笑意。
“我知道了。”她輕道。
具體到底怎麼回事,李瑤箏不想追問,她在乎的是鐘韻的心,至於鐘韻做了什麼,隱瞞了什麼,鐘韻想說她就聽著,不想說就算了,不重要。
她總歸是信任她的,本能地相信鐘韻不會騙她。
如果這世上連鐘韻都不可信了,那就沒有李瑤箏可以信任的人了。
也許這就是網絡上為人唾棄的戀愛腦?李瑤箏不知道,如果是就是吧,她無所謂。
誤會突然就消除了,鐘韻始料未及,咽了咽口水,還想解釋什麼,但有關報仇的事,她實在不想告訴李瑤箏,平白害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