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儂看著孫鐵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剛剛那一幕掙紮拉扯,以一種近乎荒誕的結尾完結了鬨劇。
玉儂看不懂他們到底進行了什麼交易,從而躲避一觸即發的衝突。
茶攤恢複了一開始的寧靜。
來往的流民太多了,他們離開,又有新的一批人過來。
玉儂推著車,這兩天的腳逐漸開始發麻,有時候分不清到底是疼還是酸。
離開這個地方的心情,蓋過了關注身體不適。
玉儂和呈文混入人群,儘量讓自己不起眼。
孫鐵愣神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周老爺。
他剛剛所說的話,絕對是讓他成為了同行人的英雄。
隻是鬨了一番,隨從各個舉著槍管子的周老爺,居然同意了不加糧的要求。
大家聽著消息,喜不自禁,至少能多點糧食,多吃幾頓。
逐漸在好消息裡沉溺著,交頭接耳,散布消息。
要在槍管子下丟命的恐懼沒了,膽子也不免大起來,樂嗬嗬地聊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孫鐵複雜的神色。
孫鐵聽完了周老爺說的事情,倒退了幾步,看著周老爺一臉的笑,頓覺寒意從腳底升起,逐漸蔓延,讓他四肢發麻,動彈不得。
“老孫,你咋了。”
站的離他最近的一個年輕男人看他樣子,還以為開心過了頭。
“行了,樂開花兒了吧,咱們回去好好熬一鍋熱粥慶祝慶祝。”
孫鐵有苦難言,抬頭望向周老爺,隻見他伸手舉起,遙遙敬他一盞。
眾人以為是孫鐵的勇猛征服了周老爺,嬉笑著,舉起剛剛扛過來的鋤頭農具。
“老孫,咱們回吧。”
說著眾星拱月地將他圍在人群裡,往村子方向走。
一行人路過,腳下揚起的塵土卷了一層厚厚的結界。
一路上,他們對著孫鐵問了許多問題。
“老孫,最後周老爺跟你嘀咕了啥,你咋一路都不作聲。”
“真的給咱們免了對吧!”
有人不確定地問起來,孫鐵先是點頭,隨即又搖頭。
看得其他人越來越迷茫,連連問他什麼意思。
孫鐵站定,環顧一周,這一趟跟著他出來的有十來號人,都是村子裡的精壯勞力,基本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都靠著地理那點東西活命。
反複咀嚼,怎麼也說不出周老爺安排的事兒。
“兄弟們,你們說周老爺為啥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槍都指到咱胸口了,又放下來,還給咱減租免交糧。”
“不是你的壯舉征服了周老爺嗎。”
“可周扒皮是那麼好說話的嗎。”
眾人沉默,都叫周扒皮了,不按照一貫的作風扒下他們一層皮,反而大發善心給他們減租,細細一想,簡直匪夷所思。
“他不是發善心,隻是覺得咱們有彆的用處。”
說著他把周老爺在他耳邊說的話,如實複述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