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著陳九長大的熟人。大家沒多問,隻是默默幫著陳九做事——王叔和鄰居大叔翻牆進院,小心地收殮了陳九家人的遺體;王嬸和其他嬸子則回家拿了乾淨的粗布,幫著擦拭遺體、整理衣裳。
陳九站在院子裡,看著熟悉的土坯牆、空蕩蕩的小菜畦,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卻沒再掉一滴淚。他找出背包裡的靈米和銀子,分成幾份遞給鄰居:“麻煩大家了,這點錢和米,算是我的心意。”鄰居們推辭著不肯要,最後在陳九的堅持下,才勉強收下。
按照村裡的習俗,遺體要在第二天安葬。晚上,陳九守在靈前,借著油燈的光,仔細勘察了屋子——他沒敢用太多靈力,怕驚動鄰居,隻悄悄放出一絲微弱的靈力,在屋內緩緩流轉。當靈力掃到牆角時,突然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陰冷的氣息,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過一樣。
“陰屬性靈氣……”陳九皺緊眉頭,心裡咯噔一下——他之前在青風穀聽老藥農說過,毒宗修士常用陰毒功法,修煉時會殘留陰屬性靈氣,而青風穀修士用的多是陽屬性靈氣。難道凶手真的和毒宗有關?是為了那枚毒宗令牌嗎?可家人根本不知道令牌的存在,怎麼會被盯上?
第二天一早,陳九和鄰居們一起,把家人的遺體安葬在村後的山坡上,那裡能看到整個村子。下葬時,陳九偷偷從懷裡摸出一張低階聚氣符,用靈力引燃,看著符紙化作灰燼飄向墳墓——這是他唯一能為家人做的,以修士的方式,祝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安穩。
“爹、娘、哥、妹,我一定會找出凶手,讓你們安息。”陳九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安葬完家人,陳九又在村裡待了一天,反複向王嬸和王叔追問案發前的細節。“王嬸,案發前幾天,有沒有陌生人來村裡?尤其是穿得不一樣,或者看著特彆的人?”
王嬸想了想,突然說:“對了!案發前三天,我見過一個戴鬥笠的人,穿著黑色的衣裳,在村頭打聽你家的地址,問‘陳九家在哪’。我當時沒敢多問,隻指了方向,現在想想,那人說不定就是凶手!”
“黑色衣裳,戴鬥笠……”陳九把這個細節記在心裡,又問:“他有沒有說找我家做什麼?”
王叔搖了搖頭:“沒說,問完地址就走了,看著冷冰冰的,不像好人。”
陳九沒再多問,他知道村裡能打聽的信息有限,要想找到更多線索,還得回黑石鎮。臨走前,他拜托王叔:“王叔,我家的房子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
王叔拍著他的肩膀:“你放心,家裡的事有我們呢,你在外頭注意要安全……!
陳九點點頭,背著背包,轉身離開了村子。走到沒人的地方,他取出一張聚氣符貼在胸口,踩上清風刃,朝著黑石鎮的方向飛去。這次飛行,他沒再像之前那樣滿心期待,眼神裡隻有冰冷的決絕——他必須儘快找到線索,找出凶手。
回到黑石鎮時,天已經黑了。陳九沒回糧鋪,直接去了通寶閣——他知道通寶閣的李掌櫃消息靈通,說不定能打聽到毒宗修士的動向。
通寶閣還沒關門,李掌櫃(煉氣三層)正在櫃台後算賬。看到陳九進來,他愣了一下:“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李掌櫃,我有急事問你。”陳九走到櫃台前,聲音壓得很低,“最近有沒有毒宗修士在黑石鎮或者周邊活動?”
李掌櫃停下手裡的筆,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櫃台:“你問這個做什麼?毒宗的人可不是咱們能招惹的,他們行事陰狠,沾上了就甩不掉。”猶豫了片刻,還是壓低聲音補充道:“大概半個月前,是有個奇怪的人來過——戴個黑鬥笠,穿一身黑衣裳,看著就不對勁,身上有股子陰冷勁兒,跟傳聞裡的毒宗修士很像。”
陳九的心猛地一緊,追問:“他當時做了什麼?有沒有說要去什麼地方?”
“就來換了點凡銀,換完就走了。”李掌櫃回憶著,“臨走前好像問了句‘黑石鎮周邊有沒有姓陳的凡人家庭’,我當時沒敢接話,隻說不清楚。”
“姓陳的凡人家庭……”陳九的拳頭瞬間攥緊,指節泛白——這分明就是在找自己家!他強壓著心裡的怒火,又問:“那你知道他之後去了哪嗎?”
李掌櫃搖了搖頭:“沒聽見他說,但有人說見過類似打扮的人往迷霧森林方向走——那地方邪得很,聽說毒宗的人常在那待著。”他抬頭看了眼陳九,忍不住提醒:“小夥子,我勸你彆追查了,毒宗的人殺人不眨眼,你這點修為,去了就是送死。”
“我知道了,謝謝李掌櫃。”陳九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通寶閣。走出大門,晚風一吹,他才發現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堅定——迷霧森林,戴鬥笠的黑衣人,這就是他要找的方向。無論有多危險,他都必須去,為家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