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茶杯“哐當”一聲掉在桌上,茶水濺了他一身都渾然不覺。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目光如同實質般死死鎖住陸晚緹,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而微微顫抖: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句話……這句話除了我和她,絕對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那棵歪脖子樹的位置,還有她說的那些話……你到底是誰?”
陸晚緹被他這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裝作莫名其妙的樣子:
“咳咳……什麼……什麼歪脖子樹?秦局長你在說什麼啊?我就是隨口接了一句……你突然站起來乾嘛?嚇死我了”
秦逸澤卻根本不信她的說辭,不經意說出的話才是最真實,加上她的眼神恍惚,絕不是巧合。他心中的懷疑如同火山噴發,幾乎要將他淹沒。
她是禾晚,所以第一次見自己才會熟悉,而自己的強烈熟悉感也因為,她是自己埋藏在心裡的女子,可她為什麼會成了陸晚緹。
他緩緩坐回椅子上,繼續喝茶。
陸晚緹心裡咯噔一下,七七也在腦海裡嘖嘖稱奇:
【宿主,他這偵查能力真不是蓋的,你就眼神恍惚了零點一秒,接了一句詞。他就精準捕捉到了,這直覺,絕了】
陸晚緹嘴硬道:【認出就認出唄,我不承認,他能拿我怎麼樣?有本事就把我抓進去嚴刑拷打啊。】
七七默默閉嘴,感覺宿主最近火氣有點大,還是少惹為妙。
幸好這時服務員端著菜上來了。紅燒肉色澤油亮,糖醋裡脊酸甜撲鼻,清炒時蔬翠綠可人。美食當前,陸晚緹瞬間把剛才的驚險拋到腦後,什麼秦逸澤什麼試探,先乾飯再說。
她拿起筷子,毫不客氣地開始大快朵頤,吃得那叫一個香,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一臉滿足。
秦逸澤看著她這毫無防備、全心享受美食的樣子,眼神不自覺地柔軟下來。
他細心地拿起公筷,將炒菜裡她明顯不愛吃的蔥花和一點點洋蔥絲,仔細地挑到自己碗裡,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無數次。
陸晚緹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秦逸澤對她笑了笑,語氣溫和:“不喜歡吃的,挑出來就好。”
這一刻,某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淌。陸晚緹心裡有點彆扭,但美食誘惑更大,她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他的“服務”,繼續埋頭苦乾。
秦逸澤看著她吃得香,自己卻沒動幾筷子,心裡那種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晚晚……以前也是這樣,心情再不好,吃到好吃的就能瞬間陰轉晴,像隻容易滿足的小貓。自己最近確實因為案子的事,對她態度有些急躁,看來得好好想想怎麼哄了。
一頓飯在一種微妙又有點溫馨的氣氛中吃完。結賬後,秦逸澤送陸晚緹回宿舍。到了樓下,陸晚緹擺擺手:
“行了,就送到這吧,秦局長日理萬機,不敢再耽誤您時間了。”
秦逸澤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點頭:“最近不太平,晚上鎖好門窗。我……我先回局裡了。”
看著秦逸澤離開的背影,陸晚緹撇撇嘴,轉身上了樓。
接下來的幾天,陸晚緹果然沒再看見秦逸澤的身影。她注意到筒子樓那邊的警戒線撤了,公安也少了,看來命案是破了。
果然,第二天廠裡就傳開了,報紙上也登了消息。原來是那個車間主任的侄子乾的,侄子遊手好閒,來找舅舅借錢,舅舅恨鐵不成鋼,非但不借,還把他狠狠數落諷刺了一頓。
侄子惱羞成怒,兩人爭執推搡間,侄子失手把舅舅推倒撞到了頭,沒想到就這麼死了。侄子害怕之下就逃去了外省,最終還是被秦逸澤帶隊揪了回來。
至於盜竊案,依舊毫無頭緒,成了懸案。
陸晚緹看著報紙,默默鬆了口氣,好歹人命案結了。她把報紙收好,坐回辦公室,看著窗外發呆。
【七七】她忽然在心裡問,【空間裡那些從筒子樓順來的家具雜物,能申請係統回收嗎?堆在那裡亂七八糟的,看著就心煩。】
【叮——申請回收權限,正在審核……審核結束。申請駁回。理由:贓物不予回收,請宿主自行妥善處理。】
陸晚緹臉一黑:【……這都行?我怎麼覺得這個位麵處處跟我作對?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七七無辜道:【沒辦法,宿主,位麵隨機投放,設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