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癱坐在灌木叢裡,後背緊貼著潮濕的苔蘚,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像有隻冰涼的小手在脊骨間緩緩遊走。
她腦袋一歪,肩上的丹爐猛地一滑,差點砸中腳麵,金屬邊緣擦過鞋尖,發出“鐺”一聲輕響,震得腳趾都麻了。
那丹爐兀自冒著一縷細小火苗,爐腹裡“咕嘟咕嘟”地翻滾著,像是在低語,又像在哼一首走調的安眠曲。
火焰映在爐壁上,金紋微微跳動,仿佛有生命般隨呼吸起伏。
她翻了個白眼,內心獨白直接拉滿:【好家夥,連個睡覺的地方都要搶?我上輩子是搶了陸昭的早飯還是偷了他的對象?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話音未落,頭頂“啪”地一聲炸出一道金光,刺得她眯起眼——像是天道聽到了她的怨念,順手甩了個霹靂下來點名。
空氣裡留下一絲焦糊味,樹葉簌簌震落,幾片枯葉打著旋兒飄下,燙出微小的黑斑。
林晚:“???”
她還沒來得及抬頭,肩上的丹爐“嗡”地一震,爐身的金色紋路驟然亮起,像被喚醒的血脈,一道道脈絡般蔓延開來,燙得她肩膀發麻。
旁邊的琥珀也炸毛了,尾巴瞬間蓬成蒲公英球,耳朵一抖一抖,喉嚨裡滾出低吼:“嗚——嗚嚕嚕!”聲音帶著顫音,像風穿過枯竹。
“你彆突然嚎叫啊!”林晚嚇得差點原地蹦起三尺高,掌心一滑,差點把丹爐甩出去,“你知不知道嚇死貓了?”
可下一秒,地麵猛地一顫,腳底傳來沉悶的震動,像是地底有巨獸翻身。
“哐當!”
“轟隆——!”
青藤洞前那片看似平平無奇的土地,瞬間裂開如蛛網般的縫隙,幽藍色的符紋從地底浮出,光芒流轉,密密麻麻的禁製如活物般蠕動,像無數細蛇在泥土中遊走,嘶嘶作響。
就在這些符咒亮起的刹那,林晚腳下的地麵“噗”地塌了,泥土鬆軟如沙,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連同丹爐直接往下栽。
“哎臥槽?!”
琥珀嗷地一嗓子,毛茸茸的身子騰空躍起,利爪死死扒住她褲腿,一人一狐在空中翻滾著墜入黑暗。
風聲在耳畔呼嘯,帶著地下深處的陰冷濕氣,吹得她臉頰生疼。
“完了完了完了……”林晚心裡默念,“這回真成地窖鹹魚了。”
下墜感持續了大概三息,然後——
“咚!”
屁股著地,硬得像砸在鐵板上,震得她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倒抽一口涼氣,嘴裡泛起鐵鏽味。
“嘶……誰家地板這麼硬?還帶回音的?”她齜牙咧嘴地撐起身子,掌心蹭過地麵,粗糙的石紋磨得指腹發紅。
抬頭一看,整個人愣住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宮殿,穹頂高得看不見頂,仿佛通向星河深處。
四壁刻滿了流動著金光的古老丹方,字跡如龍蛇遊走,筆鋒間隱隱有靈力波動,像活物般緩緩流轉。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年藥香,混合著歲月沉澱的清冷氣息——像是千年靈芝曬乾後的醇香,又夾著一絲雪鬆與寒泉的凜冽。
她深吸一口,丹田竟微微顫動,像是被溫水衝刷過一般,舒服得想打嗝。
“這是……上古丹師遺跡?”林晚眨巴著眼睛,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沉睡的時光,“不是吧,我就是抱怨了一句沒地方睡,天道就送我一座精裝彆墅?”
她話音未落,角落裡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喘息。
“嗚……”
那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帶著千年冰封的回響。
林晚猛地扭頭,手一抖,差點把丹爐當盾牌舉起來。
隻見角落的陰影中,蜷著一團雪白的巨獸——體型堪比小山,通體覆蓋著如冰晶般的絨毛,每根毛發都泛著微光,像是凝結了月華。
額心一枚菱形冰印,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散發出極寒的霧氣,在地麵凝成霜花。
它閉著眼,像是沉睡已久,但哪怕隻是靜靜趴著,威壓也如寒潮般緩緩擴散,空氣都凝滯了幾分,林晚的呼吸在唇邊結出白霧。
琥珀瞬間炸成了蒲公英球,尾巴炸得像根雞毛撣子,卻沒跑,反而一步一蹭地挪過去,鼻尖輕輕蹭了蹭那巨獸的爪子,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奶音,像在撒嬌,又像在確認什麼。
林晚:“……???”
【這啥情況?你啥時候還有個大哥?】
琥珀扭頭看著她,眼神竟難得帶了點委屈,還夾著點驕傲,仿佛在說:我可不是普通小狐狸,我哥可是玄冰獸,上古靈寵榜前十!
林晚嘴角抽了抽:“所以你現在是豪門少爺回老家認親?那我算啥?保姆?”
她話音剛落,懷裡的丹爐又“嗡”地一震,爐蓋“哢”地彈開,一道金光射向那沉睡的玄冰獸。
金光纏繞著它的身體,巨獸額心的冰印驟然亮起,整座地宮的丹方同時共鳴,牆上的符文如活過來般流轉不息,發出低沉的嗡鳴,像是遠古的鐘聲在回蕩。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