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低沉如亙古不化的寒冰,又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並非通過空氣,而是直接在她神魂深處轟然炸響。
林晚被這股冷意激得一個哆嗦,混沌的意識稍稍清醒了半分,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像是被四個大型移動暖爐包裹著,舒服得她隻想繼續睡個天昏地地老。
天階靈脈?
我哪來的……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話音未落,身側那隻毛茸茸的、被她當做抱枕的白虎動了一下,似乎想調整姿勢。
這下林晚可不乾了,睡意朦朧中,她僅存的意誌都用來捍衛自己的睡眠質量,幾乎是本能地收緊了胳膊,將那顆巨大的虎頭更緊地摟進懷裡。
虎毛在她臉頰上拂過,柔軟如雲絮,溫熱的觸感順著皮膚蔓延,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麝香氣息。
她用鼻尖蹭了蹭那毛茸茸的額頭,含混不清地警告道:“啊對了,你們彆碰我的枕頭!”
這枕頭又暖和又舒服,還帶自動調節溫度功能,誰也彆想搶走!
就在林晚沉浸在頂級睡眠體驗中時,遺跡入口處,一道淩厲無匹的劍氣如驚雷般撕裂夜幕,攜著摧枯拉朽之勢,直奔丹殿中央的林晚而來。
劍氣未至,那森然的殺意已讓周遭的空氣都為之凝固,寒意順著地麵蔓延,石縫間凝結出細碎霜花,耳畔仿佛有萬千冤魂在低語嘶吼。
“師妹小心!”遠處傳來炎長老驚駭的呼聲。
然而,林晚身邊的四隻靈獸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它們並非無視,而是早已將這等攻擊視為塵埃——直到那股殺意觸及林晚,血脈共鳴的封印才轟然開啟。
就在劍氣即將觸及它們身前三尺之地的刹那,異變陡生!
隻見玄冰獸、白虎、琥珀以及那隻沉睡的朱雀身上,竟同時亮起億萬金色符文,這些符文如活物般流轉不息,沿著它們的脊背遊走,最終交織成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罩,將林晚和它們牢牢護在其中。
“鐺——!”
劍氣狠狠撞在光罩之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石交擊之聲,激起的氣浪將周圍的碎石塵土儘數掀飛,石屑擦過臉頰,帶來細微的刺痛。
餘波震得林晚耳膜嗡鳴,懷中白虎的皮毛微微顫動,傳遞出一種沉穩的震動感,仿佛它的心跳與這護罩同頻共振。
可那光罩卻紋絲不動,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
不等偷襲者發動第二輪攻擊,丹殿中央那尊古樸的丹爐猛地一震,爐身微顫,仿佛從萬古沉睡中蘇醒。
爐蓋“嗡”地一聲自行旋開,七彩火焰如同一條蘇醒的火龍,咆哮著噴湧而出,熱浪撲麵而來,空氣中蒸騰起琉璃般的光暈,熾烈與玄奧並存的氣息讓所有人心頭一悸。
傳說中,唯有真正純淨之心觸碰丹殿核心,丹爐才會蘇醒,擇主而護。
火焰所過之處,空間都隱隱扭曲,陸昭率領的一眾弟子駭然失色,狼狽不堪地後撤閃避,幾個躲閃不及的,護身法寶瞬間被燒成了飛灰,衣角也燃起焦黑,焦糊味混著靈氣殘燼在鼻尖繚繞,臉上寫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
“此地乃上古丹殿禁地,爾等汙穢之物,速退!”玄冰獸終於緩緩睜開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聲音裡不帶一絲情感,卻蘊含著令人神魂戰栗的威壓。
它的目光掃過狼狽的陸昭等人,如同神明在俯視螻蟻。
陸昭臉色鐵青,死死地盯著被金光符文護住的四獸與林晚,眼中滿是嫉恨與不甘。
這遺跡的禁製他研究了數月,本以為已找到破解之法,卻沒想到真正的核心禁製竟是由這四隻畜生和那個廢物師妹共同觸發的!
就在雙方對峙之際,一道身影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正是手捧著幾卷丹方典籍的炎長老。
他剛才被氣浪掀了個跟頭,此刻卻渾然不顧身上的狼狽,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被符文環繞的玄冰獸,嘴唇哆嗦著,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囫圇,甚至開始打嗝:“冰……嗝!……焰……雙生!是冰焰雙生靈!典籍上記載的,傳說中早已滅絕的冰焰雙生靈!”
他狀若瘋魔,將手中的典籍翻得嘩嘩作響,指著其中一頁,語無倫次地對林晚喊道:“小師妹!發了!我們發了!這四獸血脈相連,靈力同源,正是煉製傳說中‘九轉還魂丹’的唯一藥引!隻要有它們的精血,宗主他老人家就有救了!小師妹,快,借它們一用……啊!?”
話一出口,炎長老就後悔了。
他看到四獸冰冷的目光,喉嚨一緊,冷汗直流——他知道這要求近乎褻瀆,可宗主命懸一線,他彆無選擇。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琥珀色的殘影快如閃電,瞬間出現在他麵前。
後衣領猛地一緊,整個人便雙腳離地,被那隻體型最小的琥珀叼了起來。
風聲在耳邊呼嘯,地麵急速遠離,他甚至能感受到琥珀口中那溫熱而危險的氣息。
琥珀那雙清澈的獸瞳中此刻滿是冰冷的警告,它甚至懶得發出一聲咆哮,隻是隨口一甩,炎長老便像個破麻袋一樣被精準地扔回了他剛才衝進來的地方,摔了個七葷八素,塵土嗆入口鼻,骨頭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