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是被一陣劇烈的轟鳴和滾滾熱浪給掀下床的。
“轟——!”
整座丹殿遺跡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巨型炸彈,堅硬的石壁劇烈震顫,灰塵簌簌而下,細碎的砂礫砸在臉上,帶著乾燥的刺癢感。
熱浪撲麵而來,像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推搡著她的身體,連呼吸都變得滾燙。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坐起身,指尖還殘留著被熱風燎過的微痛,臉上寫滿了被打擾清夢的起床氣。
誰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拆家嗎?
迷迷糊糊地走出石室,腳底踩在冰冷的青石地麵上,寒意順著足心竄上來,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可還沒站穩,遠處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粗重的喘息,緊接著,一道蒼老而顫抖的聲音炸響——
“七連環丹火!天呐,是傳說中的七連環丹火!這、這是在煉製‘涅槃丹’!是那張終極配方!”
隻見炎長老像隻壁虎一樣扒在門框上,半個身子探進來,滿臉狂熱與不敢置信,激動得胡子都在顫抖。
他衣袍沾滿塵土,袖口撕裂,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
林晚懶懶地瞥了他一眼,鼻尖卻忽然捕捉到一絲異樣——在濃鬱的丹火氣息中,混著一縷若有若無的腥甜,像是腐葉與鐵鏽交融的毒氣。
她眼角餘光掃過庭院角落,那裡有一片始終未曾散去的灰霧,連光影都仿佛繞道而行。
隻見庭院中央,那尊古樸的丹爐正懸浮在半空中,爐身通體赤紅,金屬表麵因高溫扭曲了空氣,像一塊燒透的烙鐵,散發出刺目的橙紅光暈。
七道顏色各異的火焰如活物般盤旋飛舞,赤如血、橙如霞、黃如金、綠如瘴、青如電、藍如淵、紫如雷,七色光華交織成環,將整個遺跡映照得如同神域。
熾熱的靈力波動呈漩渦狀向四周擴散,每一次脈動都讓空氣發出低沉的嗡鳴,耳膜隨之震顫。
而在丹爐的四個方位,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尊神獸石雕已經徹底活了過來,身軀上流淌著淡淡的輝光,鱗甲與羽翼在火光中泛著金屬冷芒。
它們各自占據一角,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防禦陣法,將丹爐牢牢護在中心。
任何試圖靠近的飛塵碎石,都在瞬間被它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碾為齏粉,化作細微的光塵,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場灰燼之雨。
林晚看著這堪比神跡的場麵,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搞半天,是這個破爐子在鬨騰啊。
動靜這麼大,擾人清夢,真是沒公德心。
就在這時,那片灰霧中的人形輪廓終於動了——一道詭異的黑影悄無聲息地竄出,由濃鬱毒霧凝聚而成的人形傀儡,雙目空洞,指尖滴落著墨綠色的毒液,落地即蝕,發出“滋滋”的輕響。
它直奔丹爐與四獸守護陣法的薄弱處而去,行動間沒有絲毫聲息,連風都不曾驚動。
是陸昭!他竟然還沒走,想趁亂奪寶!
林晚微微蹙眉,倒不是因為擔心,純粹是覺得又來一個煩人的,吵鬨升級了。
不等她有什麼動作,守護在北方的玄冰獸猛然回頭,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不帶一絲情感。
它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隨意地抬起一隻前掌,對著那團毒霧傀儡淩空一拍。
“哢嚓——”
極致的寒氣瞬間爆發,空氣中的水汽凝結成無數冰晶,叮當作響,如碎玉灑落。
霜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那具來勢洶洶的毒霧傀儡,連同它周圍的空氣,在一刹那間被凍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還保持著前撲的姿勢,毒液凝固在指尖,泛著詭異的綠光,顯得滑稽又詭異。
一掌,僅僅一掌。
解決了偷襲者,玄冰獸便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丹爐上,眼神專注而虔誠。
就在這時,瘋狂旋轉的丹爐突然發出一陣清脆的蜂鳴聲,爐身上的七連環丹火驟然一收。
緊接著,爐口噴出七彩霞光,空中浮現出古老的符文流轉,如星河排列,最終凝成兩道篆文古訣:
“其一:聚百丹靈力,補陣護主。”
“其二:煉傀為心,返本歸元。”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林晚腦海中響起:“擇其一,以意應之。”
林晚看著光幕,又打了個哈欠,眼角甚至擠出了一滴生理性的淚水。
煉化傀儡?
聽起來就很費勁,工序肯定很複雜。
還是煉丹吧,按個按鈕就行,全自動的,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