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程風嘴比腦袋快,張嘴就來:“老師你是多餘擔心,透過現象看本質,你就會發現,人家本來就不是真心讓你去當戶部尚書的。
隻是想把你擠兌走,他們好派一個人去頂著你的名頭乾私活,好給你招罵名。
隻是老師你去南京當這戶部尚書,東林諸公肯定不會乾,他們知道那一位打的什麼主意,肯定會想方設法的給你換個位置。”
這一下把袁可立給搞糊塗了,忍不住的問:“那他們會給老夫換個啥職位?”
“其實那一位的主要目標是兵部尚書,但他知道直接讓你去兵部,東林諸公肯定不同意。
所以先把你弄到戶部,這樣東林一反對,自然就會去運作。那位便順理成章就把你搞到兵部去。
那位知道老師你肯定會生氣,就等著你告老還鄉。他們借口不批準,老師你一生氣,自己辭官不乾了。
這樣正好如了他們的意,他們就會派一個人拿著你的官憑文書到南京去,頂替你乾了這兵部尚書。
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南京的兵權握在了手裡。”
注:曆史上的真實事件就是這樣的,魏忠賢先給袁可立搞了一個南京戶部尚書的官位,這個位置對東林黨極為重要。
袁可立名譽上是東林黨,但他這人,實際上是屬於那種隻知忠君,不知忠黨派的人。
南京戶部尚書落到袁可立手裡,東林黨自然是不放心的。
所以在任命文書下達之後,東林黨還是想儘一切辦法運作,最後把袁可立搞成了南京兵部尚書。
而這時候的袁可立,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堅決不去上任,多次上奏書要求告老無果,一怒之下掛印歸鄉。
而這個時候,魏忠賢安排了一個叫劉延元的心腹,拿著袁可立的官憑文書,頂著袁可立的頭銜,去南京當了代理兵部尚書。
南京上下都知道這家夥是個假貨,可沒人敢舉報。
大家都知道他是魏忠賢的人,誰敢得罪魏忠賢。
就這樣,這家夥在南京當了一年半的兵部尚書,直到崇禎元年才被拿下,也算是千古奇聞了。)
“拍”的一聲響,“爾等賊膽,竟敢如此欺君?”袁可立大怒,差點沒把那書桌給拍散架。
這一聲怒吼,把大少爺心臟嚇得差點跳出來,趕緊安慰:“老師你消消氣,消消氣,小心怒火傷身。
再說了這事不是還沒發生嘛,老師隻管按常規等待,等到他們把你改成兵部尚書的時候,您老自個拿著官憑文書去上任,氣死他們。
隻要老師你不私自辭官,他們的算盤珠子打的再響也沒用,他們可不想把你留在京城添堵。”
大少說的是唾沫星子橫飛,總算是做通了老師的工作。
袁可立想通了,心情自然也好了起來。隨口問了一句閒話:“你小子這麼不遺餘力的勸老師去南京任職,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程風嘿嘿一笑,也不隱瞞:“學生家想去南方做買賣,想找個靠山扯虎皮做大旗。
老師能到南京去,再加上董師伯,有你們兩人的虎皮,學生可以把旗子扯得大一些,這樣在利國利民的同時,也捎帶手利了一下己。”
袁可立悟了:“合著你小子上躥下跳的,攛掇著你師伯莫要辭官,又攛掇為師去南京任職,全是為了給你找靠山啊。”
程風嘿嘿:“這也是公私兼顧,不傷大雅。”
當晚,程風聽取了劉有財這幾月的業務情況,自家整體收入可觀,已有十萬盈餘。
程風把一本西北發展計劃書遞給劉有財:“劉掌櫃,這京城的盈餘,就留在京城。你就用在明年發展西北方向的業務,這明年一定要先吧榆林,延安,米脂等地的商鋪開起來。
隻是西北方向的業務與其他地方不同,你要這些地方多開一個雜貨鋪子,多請人手去做貨郎,要把貨郎分布到榆林,延安,米脂等地的大小村寨。”
劉有財想不明白自家少爺又要搞什麼幺蛾子,這好好的琉璃製品賣著,怎麼突然要到西北去開雜貨鋪?
“少爺,為什麼要請那麼多的貨郎,咱們賣的這些物件,一般鄉村的也買不起啊。
開雜貨鋪,請貨郎走村串寨的去賣雜貨,估計盈利都養不活貨郎。”
程風又遞給劉有財一張紙,笑道:“讓你到西北去開雜貨鋪的目的不是去賺錢的,而是要讓你去找三個人。”
“三個什麼樣的人?”劉有財問。
“三個小孩,一個叫李如靖,可能是延安府人,也有可能是榆林人,年齡同我差不多。
一個叫劉若琦,人在延安府,年齡比我大一些。
一個叫艾雲枝,又或者叫艾奇能,又或者叫艾能奇,人在米脂縣,年齡比我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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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之後咋辦?”
“找到後就用招學徒工的名譽,把他們招到鋪子裡來當學徒,找先生教他們讀書識字。”
劉有財仔細的思索了一會兒:“少爺,小老兒有兩個問題。”
“你說。”
“一個問題是,如果找到了,他們的父母,不願意讓他們做學徒怎麼辦?
第二個問題,如果有好幾個叫這名字的又怎麼辦?”
這是個新問題,程風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才道:“這三個人的家庭都是普通家庭,並不富裕。
如果找到了,他們家裡人不願意他們去當學徒的。
你就告訴他的家人,到咱們那裡去當學徒,包吃包住,包四季衣服,包讀書識字,還有月錢可領,萬一生病了,還包看大夫。
學成之後,每月可有月銀二兩,這麼好的待遇,我不相信他們的父母會不動心。
如果同一個名字的有好幾個人,那就把人全都招去當學徒,所有待遇也都一樣。”
這條件,這待遇,這三個小孩,少爺是勢在必得啊。
劉有財不知道這三個人是誰,但能讓自家少爺花這麼大的代價去尋找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少爺還能說得出人家的名字和年齡,說不定也跟自家少爺一樣是個有神通的人。
劉有財暗下決心,這件事情一定要辦好,無論花費多大的功夫,都得把這三個小孩找出來。
……
十一月三十日,大少在聚仙樓宴請京城權貴圈的大小紈絝們,酒飽飯足之後,自然也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總體來看,大趨勢不會改變,這對大少來說非常的重要,決定著今後的發展方向。
果然十二月初一,本來是大朝會的時間,袁可立也懶得去上朝。
宋氏知道自家老爺心情不好,早早的便帶著青山堡的七大姑,八大姨們逛街去了,午飯都沒有回家來吃。
正午時分,程風正在弗過堂陪著老師和師兄吃午飯的檔口,吏部有官員登門,送來新的任命文書。
父子二人沒有辦法,隻好放下碗筷,把前來送文書的官員請進家裡,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番。
等送走了吏部的官員,袁可立打開任命文書一看,果然不出小徒弟所料,自己的官位真的變了,成了南京兵部尚書。
老頭看看那坐在椅子上栽瞌打睡的小孩,心裡發出由衷的感歎。
十二月初五,袁可立早早的便去了午門外等候。
看見半個月沒來上朝的袁可立突然出現在午門外,來上朝的官員都認為袁可立肯定是來辭官的。
閹黨的官員們心中暗自竊喜。東林黨的老頭們卻憂心忡忡。
他們的心裡很矛盾,既希望袁可立告老還鄉,又不願意南京的權力歸於閹黨,動了自己江南的根基。
可萬萬沒想到,袁可立上朝不是來辭官的,而是來謝恩辭行的。
袁可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大家措手不及。原本都以為袁可立會怒發衝冠,掛印而去,沒想到袁可立竟然笑嗬嗬的,接受了去南京的任命。
老頭這舉動,一下子把魏忠賢搞不會了,自己安排的替身,看來是用不上了。
想要再重新改變任命,那些浙黨,東林黨人肯定也不願意。
看著意氣風發的老頭大步流星的離去,魏忠賢隻能默默的看著,歎息一聲:“等兩年吧,機會總是有的。”
袁可立麵聖後告辭回家,一點也不做停留,馬上關了大門不再見客,開始安排家人收拾行李。
大少看著老師的這個精神頭,便知南京之行成了,心中頓安。
十二月初十,弗過堂正門打開,整整十輛馬車拉著袁府的全部家當駛出。
等袁家的丫鬟婆子全部離開,袁樞看著這個住了一年的家,大門慢慢的關上。
袁樞上前落了鎖,把鑰匙遞給了劉有財,轉身坐上馬車,頭也不回的便朝東直門兒去。
清心小築裡,來的時候是五輛馬車,青山堡的嬸嬸姑姑們在京城這段時間,一通的買買買,離開的時候也變成了十輛馬車。
兩隊人馬在東直門外彙合,駛向天津衛。
萬沒想到,在天津衛竟然見到了一個準備搭順風船到南京去的徐光啟一家子二三十號人。
能回南京去,徐光啟自然是高興的,畢竟他家是鬆江府上海縣人。
在得到京城的消息,袁可立也要到南京去上任。徐光啟便著下人到天津環球商會去打聽。
在得知袁可立一行要坐海船到南京的時候,老頭便決定坐個順風船,這不,早了好幾天就在這天津城裡等著了。
大少其實心裡很不願意讓徐光啟去坐自己的船。
畢竟這老頭子和西洋人的關係比較好,還沒有一點點的技術保護意識。
老頭自己又是一個百科全書式的科學家,一般的技術看一看他都能懂,什麼樣的技術讓他看到學了去,都可能被他免費的送給西洋人。
中國的好多東西,西洋人都是通過這老頭手裡搞到的。
這老頭並不認為這種技術類知識的傳播有什麼不妥,還會為自己這種免費的贈與行為沾沾自喜,認為這是揚了大明的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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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到達天津,在得知徐光啟想乘坐順風船的時候,心裡是不願意的。
可是這話自己也不敢說。怕說了不但得罪徐光啟,還會得罪自己的老師,會讓老師認為自己太小氣,沒有君子風度。
至於跟老師說什麼技術保密,那純屬扯淡,肯定會被罵個狗血噴頭。
程風沒有辦法,隻好提前安排人到碼頭去通知種花紅玉,把船上所有的炮台,螺旋槳傳動機構全部封閉起來禁止任何人進入。
為了給船上的人員留出足夠的時間,程風特意在天津多住了一天。
十二月十二日,滿載著家屬的戚繼光號觀光船,揚帆起航離開了天津,駛向寧海洲。
因為是在渤海內海,船速不敢放開,直到天將黑的時候,才到達寧海州沁水船廠。
徐光啟並不知道這是程家的產業,隻以為是到了夜晚停靠休息的碼頭。
船上的人員都防著這老頭,自然也不會給老頭解釋。
十三日淩晨,接到杜祖銘一家的程風,趁著天剛麻麻亮,再次揚帆起航,直奔成山衛。
一路上順風順水,當天中午兩點,便回到了馬欄灣碼頭。
程風不敢在這裡休息,怕徐光啟上岸之後看到什麼不一樣的東西,給那些西洋人帶來曙光。
等到姑姑嬸嬸們全部下了船,戚繼光號匆匆忙地離開馬蘭灣,程風帶著自己的老媽和老妹,老爹都不要了,直奔上海而去。
路途中為了防止被徐光啟發現船上有電燈這個稀奇玩意,整條船都不敢開燈,就這樣黑燈瞎火的在海上跑了兩天兩夜。
十二月十五日,戚繼光號進入長江,未在上海停留,一路逆流而上,駛向南京。
十二月十七日,終於到達南京碼頭。袁可立一家人在碼頭上租了十二輛馬車,徐光啟一家也租了十四輛馬車。
戚繼光號沒有在南京碼頭停留,帶著杜祖銘一家直接前往台灣。
看著戚繼光號離去,程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情也放鬆下來。
二十六輛馬車的大車隊,浩浩蕩蕩的駛進了南京城。
徐光啟原本想先找家客棧安頓下來,再慢慢找房子。
程風很是大方的,請老師邀請他們一家一起,先到家裡去住上幾日。
程家在南京買了院子,袁可立是知道的,畢竟這院子是董其昌幫忙才買到的。
這徐光啟與袁可立的脾氣又很相投,看自家徒弟想請徐光啟到家裡去小住,自然也是願意的,便出言相邀。
有現成的地方住。徐光啟也不客氣,非常愉快的接受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進南京城的家,誰也不知道自己家的院子在哪裡。
程王氏都忍不住問自家兒子:“哥兒,你自己買的院子在哪裡你不知道?”
程風也撓頭啊:“娘親有所不知,這南京的院子是我委托沈爺爺和董師伯幫忙買的,我還一次也沒來過,所以不知道在哪。”
程王氏也是哭笑不得。好在徐光啟對南方有經驗,讓袁樞在城門邊找了一個街溜子,告訴了那個街溜子具體的街道門頭。
果然,隻要你說出地址來,這些街溜子沒有不知道的地方,隻花了二十個銅板,便被街溜子帶到了目的地。
南京城東,禦馳街雀羚坊程家大院門口,街溜子指著大門:“幾位老爺,這裡就是你們要找的地方。”
袁樞抬頭看看這門頭還挺大氣。就問街溜子確認:“確定是這裡沒錯?”
街溜子肯定:“隻要爺給的地址沒錯,那就是這裡不會錯的。”
袁樞點點頭,把二十個銅板給了街溜子,便上前敲門。
哐哐幾聲門環響後,旁邊的門上打開一扇小窗,小窗裡一個老頭伸出頭來詢問:“這位爺有事?”
袁樞輕聲詢問:“請問這裡是山東登州府文登縣程家的院子嗎?”
老頭點頭:“請問你是?”
袁樞笑道:“是你們家主母和小少爺來了,不知沈老將軍可在家?”
老頭大驚:“這位公子稍等,沈老將軍在家的,老奴馬上就去彙報。”
老頭說完,小窗也沒關,轉身就往後麵跑。
也就五六分鐘的時間,沉重的大門徐徐的打開,銀發銀須的沈有容老將軍帶著家裡的傭人微笑著站在門口迎接。
老頭還以為來的是程二虎,正微笑著準備打招呼,一看“嘿”,不是程二虎。
來人眼熟,但不認識,好在這個年輕人旁邊的那個小孩自己認識。
程風站在大門前,微笑著看著大門一點點的打開,沈老爺子正麵帶微笑的站在那裡。
大少忙躬身行禮:“沈爺爺好。”
袁樞被程風的一句“沈爺爺好”給僵住了,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稱呼,猶豫了片刻,果斷的放棄了輩分,躬身行禮:“袁樞,拜見沈老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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