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私自行動,擅闖禁地,引出禮花信號,險些落入那群畜生手裡!”蕭煜麵色沉鬱,聲音冷戾,“若不是我碰巧看見石岩鬼鬼祟祟出宮,一路跟蹤至此。你就是第二個張寶儀!”
唐清羽臉色一白。
“我早就警告過你,不可以單獨行動!”他逼近一步,聲音壓抑著怒火,“你不守規矩,不等支援,孤身犯險!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了?你父親剛死,難道你想步他後塵?”
唐清羽咬了咬唇,低聲辯解:“今天的事是我的錯。可我在鳳藻宮發現秘道時,根本來不及通知你。事發突然,我隻能……”
“借口!”蕭煜眼神冷得刺骨,“你不是來不及。你是急於破案,立功心切,你根本就是……”
“就是什麼!”唐清羽猛地抬頭,眼神也冷了下來,毫不退讓地迎上他的目光。
兩人對峙在夜色中,風從荒野吹過,鐵鏈垂地,發出細微的響動。
蕭煜盯著她,胸口劇烈起伏,怒火與擔憂交織,最終化作四個字,狠狠砸出。
“貪功戀勢!”
唐清羽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人。
她為查案不顧生死,父母慘死,家毀人亡,她親手埋骨,夜裡哭到無聲;她冒死進入秘道,險些被辱,命懸一線;她看到貴妃的遭遇,心如刀割,卻仍堅持要走正途昭雪……而他,竟說她貪功戀勢?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心寒。
原來在他眼裡,她的堅持,她的拚命,她所承受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權、為了名、為了往上爬?
她忽然覺得可笑。
她不再開口,不再解釋。
因為她明白,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而有些信任,碎了,就再也拚不回去。
她最後看了蕭煜一眼,那個她曾以為可以並肩而行的人,那個在湖底為她渡氣、在墳前立誓護她周全的人。
然後,她轉身,一步一步,獨自往前走去。
腳步很輕,卻異常堅定。
夜風拂起她的衣角,背影單薄,卻挺得筆直。
她沒有回頭。
蕭煜站在原地,鐵鏈還握在手中,朱晟癱在地上,喘著粗氣。
他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頭猛地一緊,脫口而出:“唐清羽!”
她沒有停下。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的聲音發澀,卻追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想說的是,他怕她死,怕她像寶儀一樣,被毀得無聲無息。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最傷人的指責。
唐清羽返身從木屋銅門進入秘道,隨後回到鳳藻宮。
蕭煜緩緩低頭,看著手中冰冷的鐵鏈,忽然覺得,被鎖住的,從來不是朱晟。
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