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真無法接受。
藍色的鈿花小襖下,雙手都在隱隱顫抖。
他不記得自己了?
一定是裝的!
趙貴真激動的就要戳穿楊安的謊言時,站在她身邊的崔文彥溫和笑道:“雲深這話,真是好傷人啊。我們好歹也做過幾年同窗,這才多久不見,怎的就這般生分了?”
聽到“同窗”這兩個字。
楊安愣了一瞬,隨即仔細打量起兩人的麵貌。
自覺醒前世記憶以後。
前後不過六天。
然這六天裡經曆多次生死,不是與人搏殺,就是跟狗女人鬥智鬥勇。
楊安恍若隔世。
許多不重要的東西,根本沒有必要仔細回憶,順著崔文彥的話,兩人的模樣在他腦海裡飛速盤旋。
很快一段令他作嘔的記憶回想起來。
終於知道麵前的兩人是誰了。
楊安雙眼也泛起一絲冷意。
女子名叫趙貴真。
是他曾經癡迷了數年的未婚妻,這個無所謂也不重要。
需要在意的是,陪在她身邊的崔文彥!是雲州刺史家的二公子,為人溫潤如玉,頗有君子之風!
原本楊安對其人品感覺還不錯。
但現在嘛。
這狗日的極大可能就是在背後搞自己家的賊人!
看到楊安眼中閃過一閃而過的怒意。
麵上升起不喜。
趙貴真心生喜色,我就知道這人不會忘,果然沒有忘記我,他剛剛就是在裝的,故意想讓我生氣。
這樣的手段太低級,太不成熟了!
跟個孩子一樣!
以後都不要他了!
然而就在趙貴真這般想的時候。
楊安滿是晦氣的道了一句:“不熟。”而後轉頭便向著丁院快步走去,仿佛碰到什麼臟東西似的,在這兩人身邊待一秒都會感覺惡心。
趙貴真:!!!
崔文彥:???
誰都沒想到楊安就這樣走了。
崔文彥和趙貴真兩人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雲深,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古怪了。”崔文彥壓下臉上的不喜,搖頭失笑道:“既然他不願與我們多說,真妹,我們也去考院吧。”
然而趙貴真並未回應。
崔文彥回頭,隻見她怔怔望著楊安離去的背影,神色發愣。崔文彥微皺眉頭:“真妹在想什麼?莫不是生氣了?”
聽到這話,趙貴真才如夢初醒。
慌忙搖頭:“沒……沒什麼。崔郎,快考試了,咱們也趕緊進考院吧。”
落榜了三次。
意味著楊安有著三次參加院試的經驗。
在這一眾考生之中。
他也算得上是“老手”了。
在一眾第一次參加科舉的萌新考生還在看著地圖尋找甲乙丙丁四院的位置在哪時。
楊安拿著座票,輕車熟路地進入丁院,在巡考官的引領下,來到自己的隔間。
此時偌大的丁院已被隔成數百個小間。
每個小間僅有兩張並排的床榻大小,裡麵布置的也極其簡陋,放置兩張板子,一張當板凳,一張當桌子,供考生伏案書寫。
如此坐上一天腰都能累斷。
楊安打開包裹,裡麵赫然塞著一隻舊了軟墊,這是楊寧給他縫製的。
第一次科舉回來。
累到腰酸背痛的楊安跟楊寧過一嘴抱怨板子硬,等他第二次科舉時,楊寧便剩下自己一年用來做棉衣的棉花,給他縫了隻軟墊。
一直用到了現在。
看著邊角都有些磨損的棉墊子。
楊安心道,不管怎麼樣,這才都一定要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