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氣勢如虹地寫完考卷。
連半天時間都沒過。他長舒一口氣,檢查了幾遍,確定自己的卷麵沒有塗改、沒有錯字,便將其整齊放好。
又將公主府那邊送來的卷子。
國子監送來的小抄碾碎成粉屑。
楊安伸了個懶腰,抬頭望望天色,此時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連上午都還沒過完,科舉禁止提前交卷,得在考場坐滿一天,等到傍晚夫子鐘再次敲響,巡考官收卷後才能離去。
還有這麼多時間。
楊安先吃了點楊寧為他準備的乾糧,而後便無所事事的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他覺得這次院試沒半點難度。
很是輕鬆就寫完了。
然而其他學子考的都快麻了,臘九寒冬中,他們在考題的毒打下滿頭大汗。
趙貴真卡在雞兔同籠問題上半天。
吃力地擦著額頭上的細汗,驗算許多遍,一直低著頭脖子都快累斷了,才將這題解答出來。
“今年院試題可真難,最近十年最難的一次了,尤其是算數項的最後一題,考場上能答出來的怕是隻有區區幾人。”她鬆了一口氣,算出這題的她,帶著幾分得意,向周圍望去。
卻如她想的一樣。
學子們都做題做到麵紅耳赤,抓耳撓腮。
趙貴真滿意了。
又看向楊安,想看看楊安窘迫的樣子,兩人雖不正對著,隔了一條公共道路,趙貴真卻也能看清那邊的情形。
趙貴真抬眸望去。
隻見楊安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趙貴真懵了一瞬,而後笑了起來。
“放棄了嗎。”
原本對楊安的不滿消散了,都沒那麼生氣了,趙貴真心道:等科舉結束,我就能跟崔郎君一起考上國子監,而楊安注定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跟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念及此。
她又轉頭望向崔文彥的方向,看到崔文彥時而苦思,時而奮筆疾書,一副極為認真的樣子。
反觀楊安。
已經呼呼睡到不知人間何物了。
趙貴真越發覺得。
自己拋棄楊安、選擇崔文彥是對的。
就在她收回目光,喘息片刻,準備繼續答題之時,忽然有些好奇李大寶那個傻子現在怎麼了。
趙貴真往旱廁那邊望眼過去。
隻見李大寶拿出英勇就義般的信念,在陣陣惡臭中拚命往嘴裡塞著肉餅子,剛吃下一口,就“嘔~”地一聲要往外吐。
怕浪費了肉餅子。
兩隻手死死按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吐出來,臉都憋紅了。
欺負那麼個傻子。
趙貴真心裡少有的升起了一絲負罪感,趕忙埋頭繼續寫起考卷。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高掛的太陽逐漸西斜,夕陽在晚空之中燒得通紅一片,好似從天際垂落的滾滾流火。
夫子鐘清脆而沉穩的當當聲再次響起。
楊安終於熬到了收卷時間。
睡了一下午的他伸了個懶腰,等巡考官收走身前的卷子後,便整理好桌上的墨錠、狼毫筆、硯台及其他雜物,背上包裹走出考場。
剛出考場。
十分晦氣的又碰到了趙貴真和崔文彥。兩都注意到楊安睡了一下午,覺得他是因這次科舉太難而放棄了。
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沒說話,高傲地聯袂離去。
“神經病。”
楊安暗罵一句,睡了一下午肚子來了反應,考場的旱廁經眾人使用後太臭,實在難以忍受。
沒急著出府。
楊安尋了個乾淨的廁所解決了內急,半炷香後,神清氣爽的他見考場的學生已走了大半,才跟著稀稀拉拉的人流走了出來。
先去馬廄取回自己的棗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