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純熙這番話像一把鋒利的刀。
將趙貴真渾身的偽裝撕得粉碎,讓她仿佛赤身裸體站在眾人麵前。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鑽進她耳朵:“誰不知道薑首座最公正,拍她馬屁怎麼想的。”
“彆人寫花魁,你寫薑首座,你是把薑首座當花魁了嗎?”
“哈哈哈,真是蠢死!”
一句句譏諷像鞭子抽在趙貴真心上。
抽得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
從小到大總維持著淑女模樣,從沒這麼丟過臉,那麼屈辱過,趙貴真心中扭曲的喊道:人往高處走有什麼不對?!想拚儘全力往上爬、過更好的生活!有什麼不對!
憑什麼被指責心術不正?
我哪裡有錯?!
你生來是世家女,身居國子監高位,全天下都寵著你!你不就是憑借這些東西高高在上指責我嗎?!
對薑純熙的恨意快要將趙貴真淹沒。
可她清楚自己在對方眼裡不過是隻螞蟻,對方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
壓下猙獰的憤怒。
趙貴真紅著眼眶掉著淚,哽咽道:“首座,我沒想這樣的……我隻是太憧憬首座了,實在是太喜歡首座了……對不起,還求首座原諒我……”
說著她雙膝一屈跪倒在地。
朝著薑純熙連連磕頭。
趙貴真模樣本就不錯,在那群花魁候選裡也能排中遊水平,此時她做出那麼一副柔弱模樣。
周圍的譏諷聲頓時小了許多。
不少人還動了惻隱之心。
然薑純熙是誰,那是能和安樂公主同台鬥法、交手數百次隻落敗一場的恨人。
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從看到趙貴真第一眼起,薑純熙就看穿了她嬌弱美貌下溝壑般難以填滿的野心。
對於趙貴真這番懺悔。
薑純熙心裡沒半分波瀾隻道:“路是自己選的,不管你怎麼選,隻盼你將來彆後悔。”說罷,便不再理她。
文榜的結果讓一群人跌碎了眼鏡。
花榜那邊也是如此。
當看到花榜上位列第一、當選此屆花魁的赫然是花月憐的名字後,十七位花魁候選人都傻了。
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到底哪裡比不上哪個上來就磕頭的花月憐。
就連最相信花月憐的福姐姐,對這次麒麟宴都不抱希望了,隻盼著花月憐彆拿倒數第一就行。
然看到花榜上排名第一的名字。
赫然寫著花月憐三個字。
福姐姐當場大腦宕機,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呼呼地往前衝。
沿途擠開好幾個跟在花魁身邊的侍女。
連沈月伊身旁的紅雪都被她扒拉一邊,趴在花榜前,瞪圓了老眼地一筆一畫確認是“花月憐”三個字後。
福姐仰天大笑。
又如風一般跑到花月憐身邊,抱著她就跳,“仙子!你當選花魁啦!”
一家歡喜一家愁。
沈月伊這會都快吐血了,第一次感覺這個世界不太真實,她那一曲琵琶,連評審官都陶醉了,選的作詩才子還是崔萬州家的公子崔文彥。
占儘天時地利人和。
反觀花月憐呢,剛上台就磕頭,古箏也彈得亂七八糟。
就算楊安得了文首。
才華勝過崔文彥幾分,可那點毫厘之差,也不該讓她輸給表現這麼糟糕的花月憐啊!
沈月伊平時霸道慣了。
氣急攻心之下,早忘了當前場合。
她從一眾花魁候選人裡跳出來質問薑純熙:“花榜不公平!奴哪點比不上花月憐?論舞台表現我遠超於她,論樂技我也勝過她百倍,憑什麼她得花魁我隻得花吟?”
麵對如此咄咄逼人的質問。
薑純熙也不生氣,回過頭耐心解釋道:“若是隻比單人,你確實勝過花月憐許多。但是楊安的詩,為她加了太多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