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人沒有一個是傻子。
都能聽出薑純熙這句話的潛台詞。
楊安的詩為花月憐加太多分,那豈不是說,幫她寫詞的崔文彥遠不如楊安!
這才幫花月憐翻盤了?
眾人紛紛回過頭,看向崔文彥。
崔文彥打小含著金湯勺出生,在眾星捧月裡長大,又因著趙貴真的緣故,向來瞧不上楊安。
從沒想過會有輸給對方的一天。
如今落後楊安一名。
被他踩在頭頂上奪走了麒麟才子的稱號,崔文彥本就備受打擊。
再聽薑純熙話裡意思。
似乎在說自己文采遠遜於楊安。
崔文彥急得嘴唇都在發抖,吼道:“黑幕!一定是黑幕!我不信!我不信他才華能勝過我這麼多!把詩句文放出來,讓大家評評理!”
見他這失心瘋的模樣。
孫遠忙嗬斥道:“不得無禮!薑首座一向處事公正!”
薑純熙依舊不怎麼在意。
麵紗下朱唇輕啟,用她那清冷如雪山寒風、又似九天皓月的聲音,緩緩吐出楊安落墨在紙上的詩句。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就這一句。
原本吵哄哄的花船二樓霎時陷入詭異的寂靜,眾人激動到麵紅耳赤,甚至有人都不能呼吸了。
吳桐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看。
不曉得為啥這群人突然跟石化了一樣,他拉著林奴問:“林兄他們怎麼了?怎麼突然安靜了?這首詩很好嗎?”
怕被人當成和吳桐一路的粗鄙武夫。
林奴往一旁撤了撤。
薑純熙接著念:“若非群玉山頭見,疑是瑤台月下逢。”
短短一首《清平調》讀完。
在場的才子與花魁,要麼圓睜著眼,要麼張著嘴巴,要麼低頭沉思,全浸在震撼裡。
良久之後。
不知是誰先驚歎一聲,隨即抱拳向著楊安喊道:“雲深兄,在下服了!”
緊接著。
像是被點燃了引線。
才子們一個接一個垂下平日裡的傲骨,低頭抱拳向楊安道:“在下服了!楊安兄才華高八鬥,在下佩服!”
崔文彥是這群人裡才華頂尖的。
恍惚了半天,才從詩句描繪的意境中回過神,望著被數十位才子圍攏的楊安。
崔文彥再是不願意接受。
也隻得承認,這樣的詩詞,自己一輩子也寫不出來。
輸了,徹頭徹尾地輸給楊安了。
趙貴真眼眶紅了。
詩句牽動起深埋在心底的回憶,一幕幕與楊安相處的經曆再次湧上心頭。
名為後悔利刃攪的她心裡酸楚不斷。
她咬緊牙關。
恨恨的瞪著花月憐忍著眼淚沒掉出來。
眾花魁那邊。
福姐像是被冷水澆透了,哆哆嗦嗦地對花月憐道:“仙子!老身錯了,還是您慧眼識珠,一眼就相中了楊郎君這驚天偉地之才。”
“有他這首詩作相助,彆說雲州花魁,您馬上就要傳遍天下了,日後聖女之位有希望了!”
可花月憐卻像沒聽見她的話。
眨著那雙水霧朦朧的眸子。
她怔怔地望著人群中的楊安,看著人群中最矚目的楊安,花月憐喃喃:這人真笨,我都騙了他兩次了。
他還誇我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