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將“屍刀”橫在胸前,“大家不要驚慌,一旦有人現身,第一組頂住正麵,左右兩組側翼包夾,上去纏住他們,且戰且退,大劉和小五趁亂騎馬回城,調金吾衛前來救援…”
李懷剛想點頭,嘴巴還沒張開,隻見蘆葦叢中瞬間竄出幾道黑影。
他們身著緊身夜行黑衣,蒙著麵,包著頭,隻露出一雙雙鷹隼般的眼睛,手中清一色鋼刀,點點寒芒在清晨的洛水畔閃爍。
楚瀟瀟眸光一沉,這些人一看便是訓練有素,有組織的刺殺……他們動作迅速,從草叢中穿梭而過,幾乎沒有一點聲響。
目標十分明確,就是位於衙役們以鬆散陣型護在中央的楚瀟瀟。
“一組上,頂住他們!”楚瀟瀟大聲喝道。
最前方的三個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怒吼一聲,揮舞水火棍的雙臂抖得厲害,有一個衙役甚至閉著眼在身前胡亂揮舞。
“當”的一聲,刀鋒與棍棒接觸的瞬間,水火棍竟被直接劈斷,一個衙役的左肩被劃開出一道很深的口子,鮮血刹那洇染了衣衫。
這些衙役們平日裡威懾百姓尚可,哪裡能是這些訓練有素職業殺手的對手。
另一個直接被一腳踹在胸口,口中噴出一片血霧,倒飛出去,將身後兩人一並撞倒,勉強組織起來的陣型,當場崩潰。
剩下的衙役們徹底亂了,揮舞棍棒的動作毫無章法,五個殺手瞬間殺到,在人群中穿梭幾息,頃刻間又有兩人倒下。
血腥味在空曠的河灘上飄散開。
楚瀟瀟眼神冰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手持“天駝屍刀”,一把將抱頭嚎叫,四下鼠竄的李懷拉了回來,將其護在身後。
鏗…
金鐵相擊,火星迸濺,殺手巨大的力道震得她虎口發麻,連連後退。
另一個殺手趁機從側麵攻來,刀鋒直衝她的肋下。
楚瀟瀟猛地一個側身,刀刃貼著她腰間勘驗使的玉帶而過,她反手“屍刀”向上挑去,在那殺手的手腕上來了一下。
殺手吃痛,動作緩了半分,借著這個空擋,楚瀟瀟一把拉住在呆愣在原地的李懷向後跑去。
殺手怎會輕易放目標離去,幾人如跗骨之蛆,緊跟其後,有兩人從側麵飛速奔走,死死將她困在中間。
她隻能一邊護著李懷退走,一邊揮刀格擋,每一次格擋都險象環生。
在五人的夾擊中,楚瀟瀟一個不留神,鬥篷被鋼刀劃開一道大口子,手臂也被兩側攻來的殺手添了幾道新傷。
身後的李懷不住的嚎叫,猶如殺豬一般的叫聲,響徹在這片無人的灘塗上。
完了,跑不掉了…
就在楚瀟瀟被逼得左支右絀,無路可退的時候,遠處的大劉奮力掄著水火棍趕了上來。
他們的腳力自然不比殺手,但此刻在危機時期趕到,也算是讓楚瀟瀟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隻要有人分擔兩側的力量,便還有機會。
她用力擋開一擊重刀,踉蹌後退,眼瞅就要摔倒,王小五從側身用棍子格開鋼刀,將她一把攙住。
還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左側剛剛那個手腕受傷的殺手眼露凶光,手中鋼刀朝著兩人狠狠斬下。
楚瀟瀟眼神一厲,將王小五用力一推,刀鋒席卷而來的罡風將鬢角發梢呼地帶起。
她趁著這個空擋,手中的“屍刀”緊貼殺手腋下劃過,瞬間便割開一道口子。
緊接著,殺手便倒地不起。
不遠處的衙役們憑借人數優勢,將一眾黑衣殺手放倒,但是自己這邊也是傷痕累累。
大劉麵容痛苦,捂著自己的左臂,鮮血淌下,與地上的濕泥融在一起;王小五還心悸於剛剛那麵臨生死的一瞬間,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其餘衙役儘是滿身血汙,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就在眾人都認為危機已經解除,長舒一口氣,放鬆警惕的時候。
蘆葦叢深處發出一聲“嘩嘩”的嘈雜,又有七道身影鬼魅般的驟然躍出。
他們身著紅色勁裝,緊束全身,同樣蒙著麵,隻露著一雙雙更加嗜血的眼睛,眼中殺機更甚。
他們不似黑衣殺手,手中不是普通的鋼刀,而是比其重,弧度更甚的雁翎刀。
刀身寬厚,刃薄,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七人甫一現身,一股遠勝於剛才的殺伐之氣撲麵而來。
“大…大人…這…這…”王小五坐在泥中,麵色慘白,抬起的手指抖動不已,看著向這邊逼近的紅衣人,眼神中滿是膽顫。
楚瀟瀟隻消一眼,便看出了兩波殺手之間的區彆,非是衣服和武器,而是身上的殺氣,眼前的紅衣人明顯殺氣更重。
“大家小心,這些人的武功遠在剛剛那些黑衣人之上,聚攏陣型…水火棍朝外…”
還能站起來的衙役,聞言即動,沒有拖遝,在生死關頭,人想要活命的本能超越了身體上的疼痛。
但那些紅衣人,顯然訓練更為有素。
沒有一絲聲音,甚至聽不到他們的喘息聲。
七道紅色的影子如同七支離弦的箭,絲毫沒有管躺在地上的同伴,徑直撲入戰場,速度更甚之前,相互配合密切。
目標極為明確……就是眼前這位勘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