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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已失效。】
隨著係統的提示音響起,宋歸程感覺自己的身體驟然被一道流火包裹住,帶著灼人的痛感一寸寸吞噬皮膚,仿佛讓人感同身受那個名叫小雯的女子究竟懷著多大的怨念。
等他睜開眼,他發現自己居然踩在火紅豔麗的熔漿之上,熔漿比血更紅,比光更亮,從更深的地底湧出,阻擋了那些灰色的靈魂進一步的動作,它們眼底迸發出某種強烈的渴望,不顧舔舐一切的熱氣,飛蛾撲火般跳進來。
宋歸程沒有時間再去關注這些,他的手緩緩覆在巨樹如小山般粗壯的樹乾上,熔漿隨著他的動作,向巨樹的方向流去,很快,沿路的根須便焦灼一片。
空氣被高溫扭曲,又似乎是有彆的東西在顫動,地麵的震顫仍在繼續,樹上的葉子大片大片掉下來,連帶著藍色的光點,落進滾滾燃燒的熔漿中。
宋歸程聽到了很多聲音:
“今天你和艾倫去鎮上買點肉回來,我們改善下夥食。”
“我上工去了。”
“媽媽,我可以吃一個蘋果嗎?”
“哦天,我鍋上還燉著湯。”
“加點白蘭地更好吃。”
……
高低起伏的聲音,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女人,是生活的變奏曲,從一開始的富有生機到後來的麻木僵硬,最後沉默不語。
活著才能感受到生活的樂趣,死去的靈魂隻能像提線木偶一樣任人操縱。
火舌緩慢舔舐著巨樹,火光衝天,將大片地麵映成橙紅,宋歸程身後的土地仍然在不斷裂開,十幾米的巨大深坑近在咫尺,掉下去就是萬丈深淵,而他不為所動。
熔漿順著樹乾分流,往兩邊攀延,而熔漿最活躍,溫度最高的地方,恰恰是它的最中心,它的源頭,宋歸程站立的腳下。
沸騰的痛感順著血液在全身遊走,仿佛要燒儘他的每一根血管,比針紮更尖銳,比烈火更猛烈,宋歸程加快了呼吸,隻有這樣才能好受一些。
他的五感鈍化了,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視線所及隻有茂盛的綠和稀疏的紅,朦朧地在眼底交融,兩股力量似乎在拚搏,宋歸程掐住巨樹的樹乾,強撐著不肯倒下。
身後似乎不斷有尖叫聲傳來,其實什麼都沒有,但那麼真實地鼓動著宋歸程的耳膜,他猜測是那些灰色的靈魂被火光吞噬時發出的聲響。
火光愈盛,樹乾從根本開始衰頹,速度很慢,但是一旦開始,宋歸程就不會讓它停下。
宋歸程抬頭望著這棵被鮮血和怨恨澆灌的巨樹,其實他已經看不清了,但他仍然想注視著,生機和死亡誰先到來。
隨著燃燒的麵積越來越大,那些靈魂的攻勢終於放緩,謝思有身上都是傷口,他趁著喘息的空隙看向宋歸程的方向。
可是他隻能看到一團被流動的火焰包裹住的模糊身影,那身影被周身氣勢洶洶的火光襯得格外渺小且虛無,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吞噬。
正在這時,小花扛著王慧瀟竄了進來,剛進入這個空間,熱浪就卷住了她,令她窒息一瞬。
王慧瀟手裡抱著玻璃罐子,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扔到地上,小紙人根本沒看她一眼,甩著兩條小腿朝著遠處的火災現場狂奔。
她摔得一個踉蹌,抱著玻璃罐子在地上滾了兩圈。
“王慧瀟?”她滾到吳昊晨旁邊,吳昊晨用腳抵住她,手中的槍還在發射子彈,不過這次的子彈發射出去時帶起一道白色的尾光。
“加爾文果然沒死,他在這兒!”王慧瀟從地上一躍而起,把玻璃罐子舉起來。
吳昊晨朝王慧瀟射了一槍,王慧瀟側頭一躲,身後張揚舞爪撲過來的男人消散了。
他罵了一句:“艸,這孫子可真會藏。”
宋歸程中午派小花送來消息時,鄭吉彥就想通了,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前麵的故事內容還是和他之前推測的一樣,加爾文的確是受害者,但是他沒有死,有東西幫助了他,把他的身體用秘法保存,讓旅館裡的男女主人受他操控。
而代價就是,養活這棵巨大的樹,於是村民們被迫參加了那個儀式,一個個獻祭給這棵巨樹。
當玩家進入這個副本之後,他就附身到了儲為身上,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玩家是他殺的,但是直覺告訴鄭吉彥,三人的死肯定和他脫不開關係。
他要繼續供養這棵樹,來維持自己的力量。
“曹尼瑪!騙得老子好苦!”吳昊晨朝玻璃罐子裡安睡的男孩開了一槍,子彈打破玻璃罐子,液體噴湧而出,可是穿過男孩的頭卻沒造成任何傷害。
“啊——”王慧瀟發出一聲慘叫,她被突然出現的加爾文掐住脖子,狠狠一擰,脖子斷裂,丟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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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昊晨持槍警惕地盯著麵前這個向來不露鋒芒的男人,以加爾文為半徑的兩米內,所有灰色的靈魂都繞道而行,像是聞到了危險的味道。
加爾文一步一步走近吳昊晨,吳昊晨一步一步後退,炎熱的空氣中無端透露出幾分森然。
“那些村民,都是你殺的?”吳昊晨冷聲發問。
加爾文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腳步忽然停住,把地上自己的身體撿起來,上下看看,不像檢查自己的身體,倒像在看什麼玩具。
“你把我的頭發弄斷了。”加爾文道。
吳昊晨:?
他低頭看去,加爾文的額頭上果然有一縷頭發明顯比其他地方短。
艸艸艸,吳昊晨在心裡罵人,他感覺得到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對方現在不殺他不是因為好心,是真的要查看自己的身體,倒在地上的王慧瀟就是最好的例子。
加爾文腳在地上踩了兩下,吳昊晨的腳下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縫,他腳下一空,整個人措不及防往下墜去。
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卻突然被一隻手拉住,鄭吉彥咬牙死死拉住了他。
剛才鄭吉彥注意到加爾文出現,但他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先隱藏自己的氣息,等吳昊晨吸引加爾文所有注意力時,他才一個猛撲把儲為的心臟捅了個對穿。
那雖然隻是加爾文的靈魂依附體,但是死去也會對身體裡的靈魂造成一些傷害。
趁這個空擋,鄭吉彥把吳昊晨救了上來。
“跑!”鄭吉彥把吳昊晨背起來朝相反的反向逃去,兩人身上的道具都用得差不多了,不能再糾纏了。
儲為的身體一倒,那些灰色的靈魂便又踏上這片地方。
王慧瀟被擰斷脖子之後其實並沒有立馬失去氣息,她還能看到自己的眼睛被灰色覆蓋。
“瀟瀟……”
她聽到了李然麗的聲音,可她明白這隻是臨死前的幻覺。
王慧瀟知道自己要死了,可她隻覺得解脫,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親手殺死加爾文,也沒能親手殺死自己。
她這一輩子幸福的瞬間很少,可每一個瞬間都有李然麗的存在,失去了太陽的角落很快會滋生陰暗,可她已經無法習慣陰暗了。
她給自己三秒,兩秒用來記住李然麗的樣子,一秒用來殺死自己。
“阿然…等等我……”
彆走那麼快,等等我。
“瀟瀟,我會保護你的。”耳邊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好像不是幻覺,可她已經睜不開眼睛了,陰翳遮蔽了她。
遠處的火光仍然在灼灼燃燒,玩家們在逃命,在廝殺,灰色的靈魂無聲地踐踏,灰塵和焦煙肆掠,恐慌和驚懼共舞。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一個藍色的光點落在王慧瀟的眼睛上,閃爍兩下後便黯淡下去,和屍體一起失去了生息。
長時間的廝殺拚搏讓謝思有的手麻木到抬不起來,他癱坐在地上,無論如何都起不來了。
灰色鋪天蓋地朝他襲來,他閉上眼睛。
頭上忽然掠過一道風,謝思有睜眼,看到一個流星錘從他眼前飛過去,陳馨可把他往旁邊一拖。
最後一擊,她也失去了力氣,倒在地上。
她掏出一個小房子一樣的道具摔在地上,兩人身邊瞬間籠罩起一層保護罩,阻擋了死靈的襲擊。
“還有三分鐘。”陳馨可喘著氣。
謝思有抬手幫她理了下耳邊亂掉的頭發。
陳馨可問:“你在乾什麼?”
謝思有:“幫你整理儀容儀表,你看看我的。”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的眼睛還是亮得出奇,裡麵可以窺見對死亡的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失之我命的坦然。
陳馨可突然笑了:“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開始接近你,是為了關鍵時候拿你當肉盾來著。”
“哦,”謝思有點頭,“那一會兒我幫你擋著,你趕緊跑吧。”
陳馨可:“你不生氣?”
“其實我有猜到,”謝思有衝她眨眨眼睛,一副“我聰明吧”的表情,“我這麼笨,你還來和我交朋友,其實你隻是想接近我哥,我是順帶的吧。”
陳馨可心中升起一陣複雜的感覺:“如果能活著出去的話,去一個叫碧瀾閣的茶樓找我。”陳馨可拍拍身上的灰塵。
謝思有說好,兩人都知道活著出去的希望很渺茫。
防護罩隻剩不到一分鐘了,外麵的死靈麵色都是灰白,團團攏住他們,看著他們的眼神像在看死物。
謝思有對陳馨可笑了下,在陳馨可愣神的時候,突然從防護罩裡跑出去,他一出去,就吸引了大部分死靈的目光。
“我先走了。”他的語氣十分輕鬆,好像自己隻是出去遛遛狗。
陳馨可身體下意識動了一下,很快又坐下,她不能衝動,謝思有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她脫困。
另一邊的謝思有卯足了勁兒往宋歸程那邊跑,他一邊跑一邊躲避著死靈的攻擊,他苦中作樂地想幸好這些死去的靈魂隻能物理攻擊,不能魔法攻擊,不然十個他都不夠死的。
隻是他的體力早已接近極限,身體的每個器官都在罷工,連痛感都不明晰了。
謝思有大口大口喘著氣,嗓子裡傳來血腥味,他的眼前一片花白,腳下如有千斤重。
跑不動了,他真的……跑不動了。
謝思有跪倒,雙手撐著地麵,任由汗水從耳邊滴落。
已經到極限了。
烈風從身後撲來,謝思有閉上眼睛。
下一秒,遠處的巨樹搖晃一下,掀起遮天蔽日的綠葉,明明沒有聲音,他卻聽到了這棵樹發出的嘶吼聲,狂風獵獵,吹起衣角。
【玩家謝思有完成任務,成功通關。】
係統沒有語調的電子音猶如天籟之音在謝思有耳邊響起。
主線任務…完成了?
謝思有不可置信,在係統籠罩住他的白光裡掙紮著抬頭往巨樹的方向看了一眼。
火光裡的身影似乎在漸漸消融,化作瑰麗的流焰,映亮謝思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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