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手指尖懸停的黑國王,終究沒能擋住這場遲到的雪崩。
……
渡邊身體的顫抖,其實是因為太冷了。他裹著鵝絨的羽絨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可依舊擋不住寒風鋼刀似的切入他的身體,宛若要將他的皮挑斷撥開。
尤其是剛才被咖啡漬沾染的那一塊,仿佛殘留著咖啡出爐時滾燙的溫度似的,火燒火燎得痛個沒完,好像有無數尖刀一齊刺向那塊皮肉。
他咬著嘴裡的煙,似乎這是治療疼痛的良藥。
渡邊心想,這次回去之後一定要去檢查一下身體,而且剛才他把放在口袋裡沾染了咖啡漬的禦守丟掉了。這是姨媽的一片心意,他不該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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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發強烈的疼痛反倒讓他頭腦變得清晰起來,無論是幼時和姨媽妹妹生活在一起的場景,還是他們欺辱佐藤美咲的那些畫麵,此時交織混雜,在腦海裡不停閃現。
“哈……”
渡邊發出痛苦難耐的呻吟,鋼刀似的寒風不僅侵襲了他的身體,還要剝開他的腦仁,從剛才宋歸程抵到的地方開始,疼痛猶如蜘蛛網一樣漸漸纏緊他的後腦。
他是不是宋歸程搞的鬼!渡邊憤憤地想。
他轉過頭怒目瞪去,卻發現視線碎成一片一片,連雪景都破碎模糊起來。
視線受阻之後,聽覺反倒變得靈敏起來。
“滴答”,他聽到有什麼東西滴落下來,起初隻是些微,片刻之後,便如一瀉千裡的瀑布,很快在地上染出大片鮮紅。
是血?!!
從哪兒來的?
渡邊順著蜿蜒的紅痕一直向上,直到看見棕色的咖啡漬不知何時被染成深紅,而更可怕的是,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在和自己慢慢脫離。
“不……”
他雙目驚恐地睜大,冷汗不知何時浸透背脊,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找不到自己的喉嚨了。
沒錯,他找不到自己的喉嚨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煙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被鮮血澆滅。
他試著挪動一下,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左腿正在和自己分離,好像有把刀,像切豬肉似的,硬生生把他的腿切開了。
先是腿,而後是兩條手臂,他像報廢的機器人,被一條一條卸下零件,到最後,連頭都無力地垂下。
宋歸程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垃圾桶裡的禦守,是日本的傳統護身符,也是一直保護渡邊的東西。
渡邊啊,有人那麼真摯地愛著你,可是你卻感受不到,多麼悲哀的事情。
哪怕四肢儘數掉落,可渡邊仍沒有死,寒冷的天氣讓血液流失的速度放緩,他在無力和無助中,感受著生命力一點一點流失。
“救命!救命!!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在心中奮力呼喊,可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要死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死了。
可他還不想死,他想活著!
渡邊用殘缺的兩條胳膊撐起身體,“哢噠”,發出極緩慢又極沉重的一聲,“哢噠”,他往前爬了一步。
渡邊努力想往宋歸程那個方向爬,可垂落的頭顱早已讓他失去了方向感。他隻能憑著感覺,“哢噠”、“哢噠”,一步一步地挪動,猶如從地獄深處爬上來的殘缺骷髏。
有東西在震動,還有聲音,是人嗎?是宋歸程走過來救他了嗎?
渡邊不知道自己臉上有沒有笑容,不過他仿佛看到了新生的希望。
漆皮儘掉的電車軲轆軲轆地向前行駛,壓過鐵軌、壓過積雪、壓過一切阻礙它行進的東西。
“噗嗤”,血液飛濺,爬到鐵軌半路上的渡邊,被電車的輪子,乾脆利落地壓成兩段。
“終點站——大井村到了,請各位乘客帶好個人物品,做好下車準備。”
伴隨著車門的打開,宋歸程聽到了熟悉的女聲,和過往機械而刻板的聲音不同,這次的聲音沉醉而愉悅。
他摸了摸小花的腦袋:“棋局終於結束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而後,他頭也不回地走進電車。
轟隆轟隆,電車緩緩向前行駛。把血腥和恐怖,沉重和壓抑,恐慌和怨懟,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從此冬季消融,春光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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