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就在這三個聲音的反複拉鋸中,以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速度向上瘋狂攀升。每一次落錘前那短暫的、令人窒息的間隙,都必定會被一個新的、更高的報價無情地截斷。拍賣師的聲音已經喊得嘶啞,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整個會場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追隨著那三個舉牌的身影,仿佛在觀看一場沒有硝煙卻慘烈無比的戰爭。每一次報價,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緊繃的神經上。
當君凡那低沉、清晰、仿佛帶著金屬冷意的聲音穿透緊繃的空氣,報出那個數字時,整個拍賣大廳陷入了一種近乎真空的死寂。
“六百八十萬。”
沒有一絲波瀾,沒有半分猶豫。這聲音像一塊寒冰投入滾油,瞬間凍結了所有的喧囂。
六百八十萬!
這個數字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耳膜上。空氣凝固了,連水晶吊燈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幾分。無數道目光,震驚的、難以置信的、看瘋子般的,齊刷刷聚焦在那個麵容冷峻的男人身上。
斜前方,殷天勝的臉扭曲了一下,那是一種混合了極致的憤怒、被徹底壓製的挫敗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的複雜表情。他握緊的拳頭指節捏得發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微微顫抖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將手中的號牌捏碎。他猛地轉過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怨毒地盯在君凡臉上,嘴唇翕動了幾下,卻最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六百八十萬,雖然他並不缺這點錢,但這個數字已經徹底碾碎了他想要繼續跟進的想法。
另一邊,一直笑嘻嘻看戲的萬燚,此刻臉上的玩味笑容也僵住了。他手中的魔方也不再轉動,靜靜地躺在手心。他眯起眼,第一次用一種帶著強烈探究意味的目光,重新打量著君凡。
拍賣師高高舉起手中的木槌,聲音因為激動和緊張而尖銳顫抖,帶著一種近乎破音的亢奮,在整個死寂的大廳裡回蕩:
“六百八十萬!六百八十萬一次!六百八十萬兩次!”他拖長了尾音,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全場,尤其是殷天勝和萬燚的方向,帶著一種職業性的最後確認。
殷天勝臉色鐵青,牙關緊咬,終究沒有動。萬燚聳聳肩,攤開雙手,做了個“您請”的誇張表情,徹底置身事外。
“六百八十萬……三次!”
沉重的木槌帶著千鈞之力,重重敲擊在堅實的台麵上。
“咚!”
一聲清脆到近乎震耳的槌音,如同審判的鐘聲,宣告著這場驚心動魄的角逐終於塵埃落定。
“成交!恭喜君先生!”拍賣師的聲音洪亮地宣布,臉上堆滿了職業性的燦爛笑容。
槌音落下的瞬間,蘇雲熙緊繃到幾乎要斷裂的神經驟然一鬆,隨之而來的並非喜悅,而是一種巨大的、劫後餘生般的虛脫感,瞬間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氣。六百八十萬!這個天文數字帶來的沉重壓力,遠比方才的緊張更甚。她甚至不敢去看君凡此刻的表情,巨大的愧疚和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君凡卻已從容起身,步履沉穩地走向前台去辦理交割手續。他挺拔的背影在聚光燈下顯得格外冷硬,仿佛剛才那場豪擲千金的爭奪,對他而言不過是簽下一份尋常的文件。那份不動聲色的強大氣場,讓周圍那些複雜的目光都顯得黯然失色。
很快,那幅引發了這場驚人爭奪的《聖女圖》,被工作人員恭敬地用特製的錦盒裝好,送到了君凡手中。他拿著錦盒,轉身走了回來。
他並未多言,隻是極其自然地將那個沉甸甸的錦盒遞到了蘇雲熙麵前。
蘇雲熙怔怔地看著遞到眼前的錦盒,那深色的錦緞在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她遲疑著,指尖帶著輕微的顫抖,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錦盒入手微沉,帶著一種曆史的厚重感,更壓著她那顆沉甸甸的心。
就在她的指尖完全托住盒底,掌心與那冰冷的錦緞接觸的刹那,
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感,毫無征兆地、如同地下奔湧的岩漿般,猛地從錦盒內部透了出來!那熱度並非物理意義上的燙手,更像是某種沉睡的能量被瞬間激活,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滾燙,狠狠烙在她的肌膚上。
蘇雲熙猝不及防,低低地驚呼一聲,手一抖,差點將錦盒摔落在地!她猛地低頭,瞳孔因驚駭而驟然收縮。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錦盒內那幅畫卷上,畫中那位聖女低垂的眼睫……似乎,極其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剛才……”蘇雲熙的聲音有些發乾,帶著劫後餘生的微顫,“謝謝你,君凡。但是……這太……”
“太貴了”三個字卡在喉嚨裡,重如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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