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謝中銘把黃桂蘭筷子下麵的那塊扣肉肥瘦間分開來。
肥的那部分,挑到自己碗裡,瘦的夾給喬星月。
黃桂蘭這才知道,星月喜歡吃瘦肉,難怪她夾給她兩塊肉她都一動不動,她趕緊把星月碗裡的肥肉夾回來,肥瘦分開後,又把瘦肉全都挑回星月碗裡。
如此一來,喬星月的碗裡,隻剩下瘦肉了。
“星月,以後你喜歡吃啥,不喜歡吃啥,一定要跟蘭姨說。彆不好意思。”
喬星月笑容撐得更軟。
平日裡的乾脆利落,到此刻卻變得有些受寵若驚了。
沒想到十來日的不知所措,全被謝團長一句話給解決了,這男人的洞察力真不是一般的敏銳,竟然知道她不喜歡吃肥肉。
除了佩服!
更多的是感激。
“好,蘭姨,我以後不客氣。”
全程,江春燕和鄧盈盈母女倆,傻了眼似地瞧著這一切。
不過是一個保姆而已,這黃桂蘭和謝中銘,咱把她捧得像是祖宗一樣?
旁邊的鄧盈盈,心裡酸溜溜的,她兩年沒和謝中銘見麵了,他都沒給她夾菜,卻隻顧著喬星月,頓時對喬星月起了嫉妒和恨意:這女同誌不會是真把中銘哥的魂給勾引走了吧。
江春燕陰陽怪氣道:“中銘,我是曉得喬同誌是你家保姆。這不曉得的,你這麼給她夾瘦肉,彆人還以為她是你媳婦呢!”
江春燕補充道:“中銘,你可是娶過媳婦的,要和你家這小保姆保持點距離,注意點分寸。”
江春燕看向喬星月,又道,“還有你,喬同誌。你都生了兩個娃了,咋的?你還想勾引中銘不成?你家男人知道你在外麵勾引人嗎?”
江春燕可是收到消息,謝中銘想和他那鄉下的媳婦離婚。
等他離了婚,她想把自己的女兒鄧盈盈嫁給謝中銘。
謝中銘這麼一個香饃饃,就算是個二婚男人,也是院裡十分搶手的好男人,而且他現在一個月一百多的津貼,後麵還有強大的謝家和黃家撐著腰,盈盈嫁過來日子不要太好過,可不能讓這個小保姆捷足先登了。
江春燕又說,“喬同誌,你不會是個死了男人的寡婦,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勾引彆人的男人吧?”
這幾句話,讓黃桂蘭和謝江臉色沉下來,正要替喬星月撐腰。
喬星月搶先開口:
“江姨,你是哪隻眼睛見到我勾引男人了?亂給彆人扣帽子,是要接受批評教育的。江姨總不希望,你剛來錦城軍區大院,就讓家屬委員會和政治部知道,你彆給人亂扣帽子吧?”
“我是死了男人,但我男人也是革命烈士。侮辱革命烈士會受什麼處分,江姨不知道嗎?”
江春燕:這小保姆竟然也是烈士家屬?
這個年代亂給彆人扣帽子,確實是要接受批評教育的,尤其是給烈士家庭亂扣帽子。
江春燕被噎了一下,沒再說啥了,她夾了一塊肉吃起來,沒一會兒,心裡突然得逞一笑。
隨即,她一邊夾著肉,一邊說:
“謝師長,桂蘭,我一個遠方親戚家的二兒媳婦,也是個帶著娃的寡婦嫁進門的。為了掙表現,那是嘴巴又甜人又勤快,啥臟活累活都搶著乾,乖巧得很。可是嫁進門沒多久本性就暴露了,不僅好吃懶做,還不尊重長輩。而且她自己帶著兩個拖油瓶,又不願意再生個孩子。你說娶她進門乾什麼?”
“還有啊,這寡婦嫁進門沒多久,就把我親戚家的兩個長輩都克死了。聽說死了男人的寡婦都帶著晦氣,身上有掃把星附體,專克身邊的人。”
說著,江春燕笑著看向喬星月,“喬同誌,我說的是我親戚家的二兒媳婦,不是說你,你可千萬彆往心裡去。”
鄧盈盈聽了她媽說的這話,心裡樂開了花。
這下沒亂給彆人扣帽子了吧。
鄧盈盈準備看好戲,她倒是要瞧瞧,喬星月如何下得了台。
殊不知,喬星月不疾不徐地夾著菜,將江春燕和鄧盈盈細微的得逞表情,儘收眼底。
明顯,這個叫江春燕的在陰陽她,讓她難堪,還不承認。
她也不動怒,夾菜時,笑著回應,“江姨,瞧你說的啥話,你又沒有指名道姓點明說我,我介意個啥?”
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也是巧了,我以前也認識一個又黑又老的大嬸,長得也跟江姨一樣,皮膚一點也不白,也一樣愛吃肉,吃起來一口接一口的。最後啊,她突然間死了。”
喬星月故意又說,“江姨,你知道她是咋死的嗎?”
“……”江春燕哪裡還有心情回答她的問題,這不是在詛咒她死嗎?
黃桂蘭附和道,“星月,難道這又黑又老的大嬸,是被肉給噎死的?”
喬星月瞧著江春燕那變成豬肝色的臉色,心裡無比痛快,又淡淡說:
“不是。她呀,死於話癆病,話太多了,淨說彆人壞話,還陰陽怪氣的。老天爺都看不慣,讓她說話的時候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了。”
“你說值不值當?要是她平日裡不要說彆人那麼多的壞話,老天爺也不至於讓她說話的時候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
陰陽人,誰不會似的!
喬星月陰陽完江春燕,還特意夾著菜,學著江春燕的口氣,笑盈盈道,“江姨,我這說的不是你,你可彆往心裡去。
“……”江春燕能不往心裡去嗎?這都咒她說話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了,她還能淡定?
但江春燕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人家喬同誌,確實沒有指名點姓詛咒她,這口惡氣,隻能硬生生往肚子裡咽。
旁邊的人,聽得那叫一個精彩。
謝江本來還想出麵化解這場尷尬,沒想到喬同誌風輕雲淡間,自己就化解了。
難怪她生的兩個娃,個個都那般聰明。
黃桂蘭也是聽得心裡一陣爽快,她投向喬星月的目光,頓時充滿了崇拜:她家星月,就是又聰明又厲害!連懟人都懟得如此有水準。
瞧著江春燕那囁嚅著說不出來話的樣子,黃桂蘭從來沒有此刻這般爽快過。
一旁的謝中銘,把那點忍不住的笑意壓在嘴角——看喬同誌泰然自處,連懟人時睫毛煽動的模樣都透著股爽利勁兒!
這個女同誌,還真是伶牙俐齒!
怪人讓佩服的。
這要是哪個男人娶了她這樣的女同誌,肯定會被她治得服服帖帖,什麼話都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