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璿道:“我便說我要提前預習功課。”
“大年三十預習功課?”
天璿劍眉一挑:“怎麼?我不像那種大年三十會預習功課的人?”
蒼黃拚命點頭:“像,像,你就是書院裡那個最變態的。”
“那還不快去?”
蒼黃風一樣地跑了出去。
蒼雪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其實她也不清楚為何她從未給人拔牙,如今卻覺得自己一定沒有問題。她也不清楚大師兄為何對她這般有信心。
隻是她見到晚照嘴裡的斷齒,那一些如何敷麻藥,如何拔牙,又如何縫合的動作早就已經在她的眼前,她隻需要一一施展出來便可以。
莫非這是那日溫夜長老說的什麼知識記憶還是身體記憶?
她深吸一口氣,要自己彆再胡思亂想。
蒼黃很快便取了麻藥回來。過了一會兒,天璿也順利借到了器具。
小包也過來幫忙。
天璿和蒼黃一起給晚照上了麻藥,雖是極晝,但屋內光線不好,便又讓小包拿來幾盞油燈,圍了一圈,將油燈剔得亮亮的。然後天璿和蒼黃二人靜靜地退立在兩邊,任由蒼雪給晚照處理,其實兩個人都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蒼雪倒是若無其事,對晚照道:“有些疼,但很快便好了。”
晚照點點頭,不知為何,他覺得蒼雪即便是拔壞了也無所謂,隻有她不會存心害他。
可還在胡思亂想,都沒有反應過來,隻感覺十分快速的一下子,便聽見蒼雪說:“拔出來了。”
天璿和蒼黃二人都忍不住讚了一聲“好!”天璿的眼睛更是亮了起來。
蒼雪將他的斷齒拔出,又開始縫針,動作麻利,真如做了許多年的醫師長老一般。最後敷上藥,對晚照囑咐道:“這些天彆吃喝熱的東西,仔細傷口沒有長好。”。
又說:“是裡麵的牙齒,隻要以後你不使勁咧嘴笑,彆人就看不出來。”她儘量把事情說得輕描淡寫。
蒼黃搓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不停地說:“醫學奇才啊!醫學奇才啊!雪兒你真是醫學奇才啊!”比自己拔出了晚照的牙齒還要興奮,“大師兄,你怎麼知道雪兒可以?”
天璿的薄唇微微往上一勾:“雪兒天資聰穎,比我強過不少。”
蒼雪笑:“我明年便去醫考,瞧瞧我能不能考過大師兄。”
蒼黃是一名觀星器師,然而觀星這一支在器師裡十分邊緣,總是不大受待見。他聞言苦笑:“看來隻有我在器師裡總是十三名吊車尾了。”
於是大家都笑。晚照心想,我道為什麼大家總叫蒼黃做“十三”,原來是因為他總考第十三的緣故。
晚照見天璿外冷內熱,他和蒼黃二人待自己也很好,不由得大為感動,方才在門外心中的悲苦之情早就丟到了九霄雲外。
他從床榻上走下來,說道:“多謝雪兒,多謝大師兄,多謝十三,我……我要回去了。”
蒼黃道:“不是不回去嗎?”
晚照聲若蚊訥:“若師父不見了我,恐要怪罪。”
蒼雪道:“你且放心在這裡過年。溫夜長老這些年除夕都早早醉倒,估計要睡到初一正午才醒。而且他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今日之事,我尋日子就要向溫夜長老說一說。要我說,他的性子倒是太好了一些,招募又鬆,治下又不嚴,這樣下去,寒山護衛早晚要出事。”
天璿看了看蒼雪,麵上有些訝異。
蒼雪對天璿說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天璿這才回過神來:“沒什麼……”
蒼黃接口道:“雪兒你知不知道?你這語氣十分像師父。而且,我覺得你方才的那幾招……”蒼黃比劃了一下,“特彆有先師仁心大人的風範。”
天璿連忙問道:“雪兒,你是否還記得這幾個招式?”
蒼雪道:“我隨意胡亂用的,並不記得。”
天璿的眼神又一下子黯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