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小比的消息如同投入滾油的冷水,在整個青玄武館外門炸開了鍋。淬體池的名額像一塊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肥肉,引來了無數貪婪和渴望的目光。修煉區日夜人滿為患,任務堂裡為了幾個貢獻點爭搶鬥毆的事件屢見不鮮,空氣裡都彌漫著一股焦躁的火藥味。
張角(黃天)的生活卻依舊保持著一種近乎苛刻的規律。白日,他準時出現在東演武場,混在人群中練習《莽牛拳》和《絮影步》。他的動作標準,氣血平穩,看起來與周圍那些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每一分力氣都榨出來的弟子並無不同,甚至因為刻意壓製,顯得還有些中庸。
但若有感知極其敏銳之人,便能發現他那中規中矩的拳架步法之下,隱藏著一種內在的圓融與磅礴。每一絲肌肉的顫動,每一縷內息的流轉,都精準高效得可怕,仿佛經過千錘百煉,絕無半分浪費。這是他將《九鼎造化功》的發力法門和黃天真氣的玄妙,悄然融入最基礎武學的結果。
真正的修煉,在夜晚。
房門緊閉,簡單的隔音禁製(由他改進的“斂息符”衍生而來)悄然運轉。屋內,張角盤膝而坐,身前擺放著那尊得自陳鋒的簡陋藥鼎和一堆處理好的藥材。
淬體池名額他誌在必得,但張烈、李震等老牌外門強者絕非易與之輩,更何況還有可能隱藏的其他通脈境對手。僅憑明麵上的內息境中期修為(他對外展示的)和改良版莽牛拳,勝算渺茫。他必須另辟蹊徑,快速提升實力。
《太平要術》異變後所載的丹道與符道知識,便是他的依仗。
“赤陽參為主,輔以血苓草、淬骨花…火候需穩,文火慢煉,以神念引導藥力融合…”他腦海中浮現出《太平要術》中一篇名為“赤血淬體丹”的丹方。此丹功效霸道,能短時間內極大強化氣血,淬煉筋骨,正合《九鼎造化功》所需。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跳躍起一縷淡黃色的黃天真氣,小心翼翼地點入藥鼎之下。與尋常丹師用柴火、地火不同,他以自身真氣為火,憑借《太平要術》的控火法門,對溫度的控製能達到一種驚人的精細程度。
藥材依次投入鼎中,在真氣之火的灼燒下漸漸融化、萃取、融合。空氣中彌漫出奇異的藥香,令人氣血微沸。張角全神貫注,額頭滲出細密汗珠。煉丹極耗心神,對靈魂力量是巨大的考驗。若非他穿越後靈魂變異,又時常觀想《太平要術》中的符文鍛煉精神,根本不敢嘗試。
“噗…”一聲輕響,鼎內冒起一股黑煙,焦糊味傳出。第一次,失敗。
張角麵色不變,清理藥鼎,反思片刻,再次投入一份材料。失敗是預料之中,每一次失敗都是經驗的積累。
足足失敗了三次,耗費了價值數十貢獻點的藥材後,在第四次開爐時,鼎內終於傳出陣陣清香,三顆龍眼大小、色澤暗紅、表麵帶著淡淡雲紋的丹藥靜靜躺在底部。
“成了!”張角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雖隻是最低品質的“赤血淬體丹”,但意義重大。這證明《太平要術》的丹道在此界確實可行!
他毫不猶豫服下一顆。丹藥入腹,頓時化作一股灼熱洪流,如同脫韁野馬在體內奔騰!劇痛傳來,經脈仿佛要被撕裂。他立刻運轉《九鼎造化功》,引導這股狂暴藥力淬煉肉身。
一夜過去,當藥力完全吸收,他感覺身體強度明顯提升了一截,氣血更加磅礴。效果雖不如直接服用赤陽參,但勝在可持續。
煉丹之餘,他並未放下符籙之道。小比之中,符籙將是出其不意的殺手鐧。
“金剛符”、“神行符”他已熟練掌握,成功率達到七成。但他開始嘗試繪製更複雜、威力更大的攻擊符籙——“火蛇符”!
與“火鴉符”的單體攻擊不同,“火蛇符”激發後可化作一條熾熱火蛇,在一定範圍內追蹤攻擊,威力更強,也更難躲避。
繪製“火蛇符”對真氣掌控力和精神力要求極高。符紙、朱砂的品質也需更好。他小心翼翼地將“銳金石”粉末摻入特製朱砂,筆走龍蛇,精神高度集中,黃天真氣源源不斷注入筆尖。
“嗤…”符紙再次無火自燃。又失敗了。桌上已堆了十幾張廢符。
張角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毫不氣餒。他吞服下一小片霧隱花葉子,一股清涼能量湧入識海,精神為之一振。再次提筆…
終於,在天亮前夕,一張符紙成功承受住了所有符文軌跡。在最後一筆落成的瞬間,符紙赤紅光芒一閃,一條微型火蛇的虛影在紙麵遊動一瞬,旋即隱沒,強大的火元力波動內斂其中。
“火蛇符,成了!”張角長籲一口氣,臉色蒼白卻充滿成就感。
至此,他底牌再添一張。
接下來的日子,他白天練武,夜晚便沉浸在丹道與符道的世界裡。資源消耗極快,一千貢獻點和之前積蓄迅速見底。他不得不再次通過林青兒,秘密出售了幾張效果最次的“聚靈符”和一枚品質最差的“赤血淬體丹”給百草堂周福,換取了大量藥材和製符材料。
他的修為在丹藥和苦修下穩步向著通脈境第二重邁進,肉身強度不斷提升,繪製的符籙也越來越多。
然而,他這種深居簡出、大量兌換藥材的舉動,終究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這一日,他剛從庫房兌換了一批材料出來,迎麵便撞上了兩個人。
正是張烈和李震。張烈臉色似乎還有些蒼白,顯然懸崖重傷未愈,但眼神中的怨毒卻比以往更盛。李震則身材高壯,氣息彪悍,已是內息境巔峰,看向張角的目光帶著審視和不屑。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的大功臣黃天師弟嗎?”張烈陰陽怪氣地開口,攔住了去路,“兌換這麼多藥材,看來是對淬體池名額勢在必得啊?”
張角腳步不停,仿佛沒看見他們,就要從旁邊走過。
“站住!”李震冷哼一聲,一股強悍的氣息壓向張角,“張師兄跟你說話,沒聽見嗎?”
張角這才停下,抬了抬鬥笠,露出下半張平靜的臉:“有事?”
“哼,沒事就不能關心一下師弟?”張烈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語氣森寒,“懸崖下的‘照顧’,我張烈銘記於心。小比之上,你最好祈禱彆碰上我,否則…我會把你對我做的一切,十倍奉還!”
張角看著他,忽然淡淡開口:“你中毒未清,氣海穴隱有滯澀,強行運功,恐傷根基。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說完,不再理會臉色劇變的張烈和麵露驚疑的李震,徑直離去。
張烈僵在原地,下意識地感應了一下體內,果然發現氣海穴運轉略有不適,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他受傷中毒之事極為隱秘,黃天如何得知?還說得如此精準?
一種被完全看透的寒意,夾雜著滔天的羞怒,瞬間湧上他的心頭。
“黃天!小比之上,我必殺你!”他盯著張角的背影,在心中瘋狂嘶吼。
李震皺眉:“他剛才說的…”
“胡說八道!”張烈猛地打斷他,眼神陰沉得可怕,“走吧,準備小比。到時候,我要讓他死得很難看!”
遠處的張角,感受到身後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風暴,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