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純宮本不用冰,
但這會兒帝後都在,宮人們便急急調了冰來。
此刻,殿中奉著六座冰甕,如初春般溫度宜人,
但柳嫣然的額頭,卻有大顆大顆的汗珠砸下來。
她幾乎是一路爬到了沈晏辭足邊,攥著龍袍的下擺,惶然解釋道:
“皇上!這事臣妾真的不知道!您細想想,如果是臣妾給嘉嬪下毒,臣妾定當躲得遠遠的,怎麼還敢今日再來找她麻煩?”
她艱難地吞咽著口涎,忽而看向南瑾,又道:
“送子觀音送出去前,臣妾叫了太醫來查過,確定不會妨了嘉嬪的龍胎才敢送過來!此事臣妾宮中的奴才皆是見證!”
南瑾跪在柳嫣然身邊,不敢抬頭道:
“回皇上、皇後娘娘,淑妃娘娘的確找太醫驗過......”
“那又如何?”
截斷南瑾解釋的,是貞妃。
她呼吸微微一滯,語調泠然似碎冰玲瓏,
“太醫在你宮中查過,不代表等太醫走了之後,你不會再添了元水進去。你宮裡頭的人跟你長著同一條舌頭,他們的說辭算不得數。”
坐在她身邊的宜妃也是氣得發抖,忍不住出言道:
“淑妃!你真是瘋了!皇嗣你也敢害?”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隻是鐵證如山,
柳嫣然此刻無論再辯,也顯得蒼白無力。
沈晏辭垂眸覷著她。
此事頗多疑點,他也不信有人真的會蠢成柳嫣然這樣。
但無論是不是柳嫣然,她今日平白無故來嘉嬪宮中發瘋,都是事實。
柳嫣然將沈晏辭的龍袍攥得愈發緊,
她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有透明的汙物滴在明黃色的衣料上,
雖不明顯,但在沈晏辭看來卻格外紮眼。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柳嫣然昨日在禦前‘洋洋灑灑’的‘壯舉’,
人惡心,
做出的事,更叫人惡心。
沈晏辭猛地抬腿後撤,將柳嫣然閃在地上,生生避開她許尺。
他俊朗的麵龐上盈著勃然怒意,正要開口詢問,
卻聽寢殿內傳出嘉嬪歇斯底裡的哭嚎聲。
“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