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的宮人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全都散了,隻餘下南瑾一人。
內務府原本也打算安排她去宮女所暫住幾日,等鎮國公府的人入宮將她接走。
可南瑾卻不肯。
她說不願讓小姐孤單,執意要留在長春宮,給柳嫣然守靈。
如此過了三日。
這天入夜,李德全在伺候沈晏辭筆墨時問了句,
“皇上,今日是淑妃娘娘停靈的最後一日,您可要去長春宮瞧瞧?”
沈晏辭筆尖一頓,揉了揉發酸的山根,
“那丫頭還在靈前跪著?”
李德全道:“奴才偷偷去瞧過,長春宮如今就剩下她一人。她執意要給淑妃守靈,一熬就是一宿。”
沈晏辭沉默少頃。
忽而撂下朱批,起身向外走,“罷了,朕去給淑妃上炷香。”
與此同時,長春宮。
宮裡頭不許披麻戴孝,但給主子守靈,送主子最後一程,奴婢最起碼得是乾乾淨淨的。
南瑾洗漱過後,換上了一身素色的薄衣,
她不施粉黛,青絲也不盤不束,如瀑垂落至腰間。
她為柳嫣然點了三盞白燭,
而後端正跪在靈牌正前方的蒲團上,低聲誦經祝禱著。
這是南瑾在柳嫣然死後的這幾日裡的日常。
可今日有所不同。
她似乎並未察覺到,在暗處中,有一雙深邃的眸子,正在盯著她看。
沈晏辭站在廊下默默注視著南瑾。
暖煦燭光襯得她肌膚勝雪,眼中霧淚盈盈於睫,惹得眼尾蔓上了一層緋薄的紅。
她整個人一身清素沒入光影裡,瞧著淒然又破碎。
沈晏辭呼吸頻率莫名加快。
他緩步上前。
南瑾聽見動靜,下意識回頭,目光和他撞上。
“皇上?”
南瑾慌忙起身,可許是因為跪久了的緣故,她膝蓋吃痛受不住力,整個人反而踉蹌著跌入了沈晏辭懷中。
沈晏辭扶穩她,“膝蓋傷著了?”
南瑾怯怯搖頭。
卻不料,沈晏辭竟蹲下身來,反手將她的裙褲撩起。
一連跪了幾日,即便是跪在鬆軟的蒲團上,南瑾的膝蓋也透著一抹粉,略略有些擦破了皮。
沈晏辭蹙眉,“還說沒事。”
他來之前就讓人備好了藥油。
這會兒順手取來,抹在手掌攤開,輕輕地按在南瑾膝蓋的傷處。
清涼的觸感激得南瑾嬌軀顫抖。
“皇上萬乘之尊,怎能屈尊給奴婢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