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風更勁了些。
采頡擋在風口,護著南瑾往回走,
“奴婢粗笨,又不明白小主這是要做什麼了。”
南瑾不疾不徐道:“大皇子命懸一線,長樂宮眼下隻怕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所謂關心則亂,許多本該能想明白的事兒,若涉身其中亂了陣腳,反倒是想不通透了。”
她緩一緩,拉著采頡與她並排而行,不叫采頡獨自吹著寒風,方才繼續道:
“雲熙姑姑方才說,太醫探過乳母的脈象,也檢查了乳母所用的膳食與餐具。可大皇子的餐具呢?”
南瑾看向采頡,語氣微寒,
“太醫似乎不曾關注過。”
“大皇子?”采頡揶揄道:“他周歲的年紀用的都是乳母的乳汁,哪裡來的餐具?”
南瑾但笑不語。
采頡烏黑的眸子迅速轉動著,忽而眸光一亮,瞠目道:
“小主是說,大皇子吮吸乳汁時,要噙著乳母的......”
南瑾淡淡頷首,打趣道:
“王貴人倒是比你先明白這道理了。”
采頡後知後覺,這才明白王貴人方才是要唱哪出戲,
“所以王貴人急著折返回長樂宮,是要將這件事告訴貞妃,想在皇上麵前邀功得臉?”
她喃喃,“若當真能救下大皇子性命,可是大功。小主為何......”
“我困得很,沒精神陪她們唱大戲。”
南瑾渾不在意地截斷了采頡的話,
“再說我也隻是個揣測,並沒有實底。無端端跑去禦前說這些,要是猜錯了,豈非顯得我自作聰明?”
她接過采頡手中快要熄滅的宮燈,晃了晃,引得燈芯爆花,燃得更亮了些,
“倘若我猜對了。王貴人救了大皇子性命,貞妃自會感激她。但你猜猜看,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大皇子的主意?”
采頡思忖片刻,搖頭道:“奴婢不知。”
南瑾亦是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謀害皇嗣,還謀害的是皇上唯一的皇子,這件事皇上必然會徹查到底。
下毒之人一旦被揪出來,皇上要誅他九族那都是輕的。可若那人處理的乾淨利落,叫人抓不住把柄。那王貴人今日在禦前抖的機靈,可就要得罪那人了。
我身後無人倚仗,與其莽撞出言,救了一個又得罪了另一個,還不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閒事莫理,才是這宮裡頭最好的自保法子。至於那孩子......”
南瑾下意識護住小腹,微不可察地歎了聲,
“希望他福大命大,能一切平安吧。”
這邊廂,
王貴人幾乎是一路小跑折回了長樂宮。
她立在正殿緊閉的門前,扯著嗓子喊道;
“皇上!皇後娘娘!嬪妾貴人王氏,有要事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