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嬪護著梨兒,辯道:“湯婆子涼了,梨兒去後殿幫我暖了新的來。”
貞妃冷笑道:“這會兒你說什麼都行。隻是她早不去晚不去,偏她去了火苗子就冒出來了?”
“奴婢沒有做過!”梨兒嚇得結巴,“奴婢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
貞妃不依不饒道:“你既說你沒做過,為表忠心,本宮瞧著你也該去慎刑司走一遭,才好證明了嘉嬪的清白。”
梨兒怛然失色,一味扯著嘉嬪的裙角不放,
“娘娘救救奴婢!肅齊都被打成那個樣子了,奴婢要是進了慎刑司,哪裡還會有活路!”
“你彆怕。”嘉嬪拉住她冰涼的手,語氣堅定道:“有本宮在,沒人能動了你。”
皇後也說:“肅齊受刑,是因為他的確欲對王氏行不軌之事。但梨兒不同。貞妃你無憑無據要送她去慎刑司,不等於要了她的命?”
貞妃輕笑一聲,渾不在意道:
“一個奴才而已,死就死了。要是真真兒到死都不肯鬆口,豈不正好還了嘉嬪妹妹清白?”
“不成!”嘉嬪豁然起身,護梨兒在身後,寸步不讓道:
“梨兒自幼伺候我,與我有十數年主仆情誼。怎可因旁人胡亂攀扯,就讓她丟了性命?”
她看向皇後,“皇後娘娘寬仁,從不會做出草菅人命之事!貞妃一味挑撥,臣妾以為她才是嫌疑頗大!”
“笑話。”貞妃不屑一嗤,“本宮為著你考慮,你不領情便罷了,何必還要反咬本宮?”
宜妃也道:“或許可以不入慎刑司,隻讓司刑嬤嬤來問話?有皇後娘娘吩咐,總不會對她下狠手。”
嘉嬪聞聲默然。
肅齊咬著她不放,她若一味護著不讓人審問梨兒,隻怕更要著了設計她的人的道。
她思前想後,良久才無奈對梨兒道:
“本宮與你皆是清白,咱們什麼都沒有做過,也不必懼怕旁人審問什麼。
本宮會叮囑,不讓司刑嬤嬤對你用刑,她們問你什麼,你隻管說什麼就是了。”
說話間,順喜再度入內來報。
“啟稟皇後娘娘。肅齊受不住刑,咬舌自儘了。”
梨兒聽他此言,看向嘉嬪的目光裡滿是驚恐。
她反常地將手從嘉嬪掌心抽出來,接連後退了好幾步,口中絮絮道:
“不,我不要去,我不能去!我會跟肅齊一樣,我們都會死!”
嘉嬪怔然看著梨兒,原以為她是被嚇傻了。
可轉眼就看見梨兒躲著她衝到皇後麵前跪下,哭著磕頭道:
“奴婢可以說真話,但請皇後娘娘不要牽連奴婢的家人,也能給奴婢一個痛快!”
此話一出,滿殿嘩然。
嘉嬪更是愕然不已,聲音發顫,
“梨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梨兒抹了把淚,眸底透出幽怨的恨意,
“奴婢與肅齊一心幫娘娘辦事,肅齊被抓了正著,娘娘沒想過要救他,反而讓人將他生生折磨至死!
而今又要把奴婢送去受刑,這不明擺著是想要殺人滅口嗎?”
她攥緊了胸口衣襟,手背上的青筋紮眼凸起,用近乎哭嚎的聲音質問嘉嬪,
“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成了您的一枚棄子!您這麼做,怎能不叫奴婢寒心!?”
梨兒接二連三的控訴,每一句,每一個音,都化作萬千貓爪似的,淩遲著嘉嬪的心。
她淚水洶湧而出,卻是喉頭哽咽到一句話再說不出。
隻能眼睜睜看著梨兒向皇後叩首連連,言辭鑿鑿地指證她,
“皇後娘娘!暢音閣的那把火,的確是嘉嬪指使奴婢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