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領命,即刻去辦。
與此同時。
仙壽宮內檀香氤氳,沉水的氣息絲絲縷縷纏繞著垂落的紗幔。
太後著一身素淨常服,方於佛像前虔誠叩拜起身,淨手焚香。
慧蓮捧著一個紫檀木扁匣輕步近前,
“太後,這是皇後娘娘遣人給您送來的禮。”
“哦?”
太後指尖拂開匣扣,卻見其內靜靜躺著幾卷素絹畫軸。
她拿起最上麵一卷,徐徐展開——
畫中,一名身著捐毒華裳的年輕女子立於高台,風沙卷起她絳紅的裙裾與麵紗,隻露出一雙沉靜如秋水的眼眸,正凝望著遠方。
雖隻畫得一雙眼,但太後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
“是昭淑公主。”慧蓮含淚道。
“好!好!”太後的手指微微發顫,指尖撫過畫中人的眉眼,聲音帶著壓抑的驚喜與酸楚,
“昭淑她......瞧著清減了。這些年來實在是苦了她。”
她垂眸緩和了淚意,又問:
“皇後如何得來此物?”
慧蓮道:“皇後娘娘知道太後念著昭淑公主,便安排了畫師跟著使臣入捐毒,畫下了公主的近況。”
她將聲音壓低些,“此事不合規矩,想來皇後娘娘也是瞞著皇上,在私下悄悄辦的。”
太後指尖頓在畫絹之上,喟歎道:
“哀家這兒媳,倒是比哀家的兒子待哀家更為用心。”
她將畫軸小心卷好,交給慧蓮仔細收著。
又問:“皇後這一胎幾個月了?”
慧蓮道:“快滿五月。”
太後沉吟片刻,道:“哀家讓你交代班子的事,可曾動手了?”
“太後恕罪。”
慧蓮忽而跪地,叩首請罪道:
“奴婢隻安排他們暗中探查瑾嬪娘娘的身世,卻擅作主張,沒有讓他們去驚動阿容姑娘的墳塋。
太後當日在氣頭上,奴婢不好勸您。可此事一旦做了,端王殿下必然生怒,或會因此與太後生出嫌隙。且阿容姑娘救過皇上性命,皇上一旦知曉這事是您所為,隻怕......”
她不敢再說下去,伏在地上,肩頭微微聳動。
“起來吧。”太後俯身將慧蓮攙起,許她在身側的繡墩上坐下,
“你跟了哀家二十餘載,舍了自身一切,凡事皆以哀家為先,哀家如何會怪罪你?”
她看一眼畫卷,搖頭道:
“皇後既對哀家有心,哀家也不願她孕中不安穩。既還未動手,那此事便先作罷。”
正此時,
一陣急慌的叩門聲打斷了主仆倆的攀談。
慧蓮不豫訓斥道:“糊塗東西!這都二更天了,何事敢驚擾太後休息?”
門外,內監慌聲結巴道:
“啟、啟稟太後娘娘,禦前的李公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