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並不理會賀蘭貴人的矯情,隻問王安,
“本宮沒記錯的話,皇上似乎已有許久未曾翻過賀蘭貴人的牌子了。今兒個怎倒忽然想起她了?”
王安被皇後看得心頭一凜,連忙躬身回稟道:
“回皇後娘娘的話,也是巧了。前兒個午後,賀蘭貴人在芳蘭廳練曲兒,正巧讓皇上路過聽見了。
皇上便召賀蘭貴人近前說了幾句話,許是惦記著許久未曾召幸貴人,這恩寵便也跟著來了。”
皇宮這麼大,哪裡來的那麼多“恰巧”?
不過是有心之人慣用的爭寵伎倆罷了。
後妃入了宮,皇帝便是她們的夫君。
想要爭奪夫君的寵愛,也算不得什麼不安分守己,上不了台麵的事兒。
皇後素日裡對這些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爭風吃醋鬨得難看,她並不多加乾涉。
但今日,她必得管教了賀蘭貴人!
於是她第一次違拗了沈晏辭的旨意,瞥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賀蘭貴人,而後冷著聲音對王安道:
“方才賀蘭貴人怎麼與你說的,你便怎麼去給皇上回了話。”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賀蘭貴人僵住的神情,繼續道:
“另外,賀蘭貴人言行無狀衝撞了本宮。你回去便叫敬事房把她的綠頭牌撤下去吧。”
王安聞言怔在原地。
在後宮之中,被撤掉了綠頭牌,卻是比降了位份還要嚴重的懲戒。
後宮佳麗三千,一旦綠頭牌被撤下,連帶著這個人也是要在禦前銷聲匿跡了。
若不然,還能指望著皇帝哪天心血來潮想起你,親自去你宮裡坐一坐?
實是癡人說夢罷了。
不過王安也不敢對皇後的懿旨有半分質疑,待緩過神來,便忙不迭跑去了禦前回話。
然而一刻鐘後,當王安再度折返回鳳鸞宮時,他的臉色卻比去時更加難看。
他幾乎是挪著步子進來的,向皇後行禮時身子躬得極低,幾乎要將頭徹底埋進胸口,聲音也抖得不成樣子:
“回、回稟皇後娘娘。奴才將賀蘭貴人所言,如實稟了皇上......”
他喉嚨乾澀得發緊,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才繼續道:
“皇上說......賀蘭貴人不懂事,衝撞了皇後娘娘,是她不對。皇上讓娘娘孕中保重鳳體,切莫與她置氣。又說......又說......”
他吞吞吐吐的不成樣子,皇後蹙眉嗬斥道:“利索回話!”
王安偷瞄了一眼皇後的表情,大喘了口氣,才硬著頭皮道:
“皇上說今夜仍舊讓賀蘭貴人侍寢。至於她的過失,皇上會......親自“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