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結局了,我將帶頭ky。這幾章可以配郭采潔的《春風不問》當。這是大夢歸離的主題曲,而這本書的故事,也是我在聽了這首歌之後有了想法的。?(′???`比心】
雨後的庭院起了夜霧。
晚風習習,拂動滿院花枝。
足邊用以照明的祥雲燈籠熄滅了兩盞。
沈晏辭瞧著,從懷中緩緩摸出一柄火折子。
那是昔日在雲蒙山澗,南瑾贈他的舊物。
他啟開蓋帽,置於唇邊輕輕一吹,折子頂端便躍起一簇溫暖的火苗。
這樣平民百姓自製的火折,工藝粗糙,原本用不了兩年便會受潮失效,再難點燃。
而這十數年間,南瑾不知沈晏辭是如何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維護著它,才能讓它時至今日還明亮如昨。
好像火折子隻要還能燃起,他就永遠都能抓住當年那束在絕境中給予他希望的光。
他盯著跳躍的光暈貪看了片刻,旋即釋然一笑,就著火光重新點燃了燈籠的燭引。
暖色的光焰柔和散開,將周遭濃重的夜霧驅散了幾分,
庭院中的景致在光影交錯間逐漸變得清晰。
南瑾凝眸環顧四下,這才驚訝地發現,
那一簇簇於知笙宮中冬日裡凋零的照殿紅,竟不知何時被挪到了朝陽宮的庭院裡。
六月,正是它們盛極的時候。
大片的紅如火如荼,叫南瑾一時看得癡了。
耳邊聽得沈晏辭道:“其實宮中並不適宜照殿紅生長。此花性喜疏鬆肥沃的沙質土壤,在腐土中生長最為適宜。而宮中,是斷斷容不得此等‘不入流’的低賤之物的。你瞧——”
他隨手朝庭院沃土一指,“這宮裡頭,凡事都講究富貴祥瑞,便連泥土的顏色也是非紅即黃。朕知道知笙喜歡這花,一心想要移栽宮中。
朕無法輕易改變祖宗定下的規矩,便隻能命花鳥司竭力鑽研,硬生生改變了照殿紅的生長習性,終於讓它們能順從地在這天家富貴地裡紮根,花開錦簇。”
他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不過是供人賞玩的物什罷了,沒有人會在乎一朵花的悲喜與意願。”
他話雖如此,可南瑾瞧著,如今他宮中種植照殿紅的土壤,顏色質地分明已悄然換成了更適合此花生長的腐土,於是輕聲道:
“可皇上會在乎。”
她回過頭,看向麵前的年輕帝王。
他整個人浸潤在暖融的光調中,那一點暖意落在他身上,分明是雨夜幽寒,卻無端叫人看出幾分盎然暖意來。
沈晏辭笑了笑,眸色被燈火映得亮如星辰,
“做皇帝,未必能事事順著自己的心意。宮中所植紅黃土色,是自太宗皇帝時就定下的規矩。前朝那麼多老臣守著祖製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許多事,朕從前無法依著本心去做。
而今,朕大統天下,萬邦臣服。也終於可以依著自己的性子,讓這些花兒開在它本該盛開的地方了。”
他手中把玩著那枚仍在燃燒的火折子,回眸看向南瑾,將火折子熄了,重重放在她手心,
“這份光,朕還給你了。”
旋而唇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彆過臉去道:
“如何?閒話這許久,瑾兒可想到了該如何帶著永馨,好好地‘死’上一回?”
南瑾握緊火折子,粗糙的外壁硌得她心疼。
她神色有明顯的糾結,思忖了半晌才道:
“我是皇上的妃嬪,永馨是皇上的女兒。如皇上所言,我們若離宮必遭天下非議,損及天家顏麵。所以……我也隻有‘死’了,才能從這座皇城裡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沈晏辭默然聽著,笑意不置可否。
後來,他聽南瑾說了許多稀奇古怪、試圖掩人耳目的“死法”。
可要讓貴妃和公主在深宮中一同“死去”,而不引發任何懷疑與深究,哪裡是容易的事?
沈晏辭聽著聽著,倒是忍俊不禁,低低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