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窮山惡水,連個解悶的玩意兒都沒有......”
阿佳啐了一口,心中一陣煩悶。
此番外出,沒有絲毫收獲。
周圍的村民見了他,避之如餓狼,見了麵就躲。
尤其是那些小姑娘,他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經過這一番閒逛,他心中那團活非但沒有減弱,反而燒的更凶猛了。
就在阿佳準備靠自己解決一下的時候,他眼角餘光瞥見前方一戶人家的門廊下,那裡似乎倚著個人影。
是個女子。
一身素淨的藍布碎花衣裳,身形窈窕,烏黑的發辮垂在肩側。
她低著頭,似乎在借著門廊下那盞氣死風燈微弱的光線納鞋底,側影在昏黃光暈裡勾勒出柔和的線條。
阿佳心頭猛地一跳,眼睛頓時放光。
這鬼地方,竟藏著如此水靈的姑娘?
他整了整衣襟,臉上堆起自認瀟灑的笑意,快步走了過去。
“這位姑娘,天色昏暗,怎地一人在此做活?”
阿佳的聲音刻意放得溫潤,帶著戲台上慣用的腔調。
女子聞聲抬起頭。
一張清秀的鵝蛋臉,眉眼彎彎,皮膚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白皙。
她似乎有些受驚,像隻受驚的小鹿,飛快地看了阿佳一眼,又垂下眼簾,細聲細氣地說:“屋裡......屋裡悶,出來透透氣,順便......把這點活計趕完。”
這怯生生的模樣更激起了阿佳的興趣。
他靠得更近了些,幾乎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皂角清香。
“姑娘好手藝。在下是過路的戲班武生,姓陳,名佳。看姑娘麵善,倒像在哪裡見過......”
阿佳信口拈來戲文裡的搭訕詞,目光灼灼地在她臉上逡巡。
女子臉上飛起兩朵紅雲,手指絞著鞋底上的麻線,聲音更低了:“陳...陳老板說笑了。莊戶人家,哪能見過您這樣的貴人......”
“誒,什麼貴人不貴人。”
阿佳擺擺手,湊得更近,幾乎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溫熱氣息,那點皂角香混著女子特有的體息,讓他心頭那點火苗噌噌往上竄。
“相見即是有緣~~”
“說來也怪,咱們這村子連個茶館都沒有,我這走了大半天,嗓子眼乾得直冒煙,姑娘心善,能否討碗水喝?”
女子猶豫了一下,飛快地抬眼看了看寂靜無人的街道,又偷偷瞄了眼阿佳那張熱切又帶著點懇求的臉,終於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細聲細氣地說:“行......行吧......陳老板......您......您隨我來......”
阿佳心裡“嗷”的一聲,差點樂出聲來,臉上還得強裝鎮定。
他趕緊側身讓開一步,擺出個“請”的姿勢,貪婪的目光黏在那女子窈窕的背影上,看著她推開那扇虛掩著的、略顯破敗的院門,身影一閃就進去了。
阿佳心頭火熱,想也沒想,抬腳就跟了進去。一隻腳剛邁過門檻,臉上的笑容就像凍住了一樣,僵在了臉上。
小院兒不大,收拾得倒還算利索。可就在院子正當間,赫然停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那棺材蓋半敞著,歪斜地靠在棺壁上,露出裡麵黑黢黢、深不見底的腔子。
一股子新木頭茬子的生澀味兒,混著泥土的潮氣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氣息,絲絲縷縷地鑽進鼻孔。
阿佳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腳後跟,一股寒氣順著尾椎骨“嗖”地就竄到了天靈蓋!
後脖頸的汗毛“唰”地全立了起來!白天聲叔壓著嗓子說的什麼“老陰地”、“不對勁”的警告,還有阿貴那見了鬼似的慘白臉色,像炸雷一樣在他腦子裡“轟”地炸開了花!
跑!趕緊跑!這他娘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本能地就想縮回腳,轉身奪門而逃。
“陳老板?”
女子溫軟的聲音從堂屋門口傳來,帶著一絲疑惑。
阿佳猛地抬頭,正對上女子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那裡麵此刻盛滿了詢問,還有一絲未褪儘的羞怯。
就這麼一眼,剛才那點炸毛的恐懼,瞬間就被褲襠裡那團燒得更旺的邪火死死壓了下去!
一口空棺材罷了!
鄉下地方,誰家沒個白事?
停個靈有啥稀奇?怕個卵!
他拚命給自己找理由,那點剛冒頭的寒意迅速被“到嘴的肥肉還能讓它飛了?”的貪婪念頭擠得乾乾淨淨。
喉嚨裡乾得發緊,他咽了口唾沫,抬起的腳終究還是重重地落進了院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