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豬後腿?”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過了好半響後,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兩條碩大肥厚的野豬後座。
兩條碩大肥厚的野豬後座、幾隻健碩的野兔、幾隻羽毛絢爛的野雞,赤裸裸地暴露在初升朝陽下!
那暗紅的瘦肉,雪白的肥膘,灰褐健碩的野兔,尤其是那金紅墨綠深紫交雜、尾羽流光溢彩的野雞……
瞬間如同三道無聲的驚雷,狠狠地劈中了所有圍觀的人群。
空氣驟然凝固!
沸水般的喧鬨叫囂瞬間被掐滅,陷入一片針落可聞的死寂。
那些罵著臟話伸著手的老人們,嘴裡含著的半口乾糧糊糊就那麼糊在牙床上忘了咽下去。
剛才唾沫橫飛聲討的村民們,臉上的義憤填膺瞬間被極致的驚愕取代。
所有伸出的手、張開的嘴,都僵在半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劉二強和劉三強兄弟倆,滿腔的怒火如同被冰水澆頭,燒得通紅的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車上那堆平時過年都不敢多想的“硬貨”,大腦一片空白。
然而,短暫的死寂過後,懷疑很快在死水般的空氣裡滋生出漣漪。
“嗬……”
一個剛才還怒罵陳冬河是“黃鼠狼”的黑臉膛漢子首先冷笑出聲,打破了寂靜。
他撇撇嘴,眼神裡滿是狐疑:“好家夥!太陽還真從西邊蹦出來了?陳冬河,就憑你,能弄來這麼多好玩意兒?”
他這話像丟進油鍋的水滴,瞬間炸開了其他村民的疑慮。
“就是!該不會……是從哪家偷的吧?”之前那個裹藍頭巾的婦女壓低聲音,眼睛瞄著那色彩奪目的野雞,“瞅瞅那雞毛色,可不像咱家養的土雞!”
“二蛋家前天晚上狗叫得厲害,該不會……”
“哎!彆說!咱村東頭老獵戶李家年前丟了隻兔子,當時門栓被撬過!”
“該不會……是用強子哥借的錢,買來充門麵的?就想堵我們的嘴?”
“對對對!憑這小子以往的作風,我看八成是這樣!”
……
議論聲從竊竊私語漸漸變大,重新彙聚成一股不信任的質疑浪潮。
村民們眼中的驚愕迅速被一種“看穿詭計”的鄙夷取代,剛剛散去的憤怒似乎又有回湧的跡象。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驢車旁,麵無表情任由村民們指指點點的陳冬河,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厲。
他沒有任何爭辯的廢話,隻見他猛然轉身,眾人甚至沒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一杆槍身布滿細小劃痕,帶著冷硬殺氣的“水連珠”,已被他從驢車角落抄在手中。
那布滿戰火痕跡的老舊槍托,瞬間抵在了他那看似慵懶實則肌肉緊繃的肩窩上。
村民們下意識地倒抽一口冷氣,嘩啦一下本能地向後退開半步。
連那剛才吼得最大聲的黑臉漢子都猛地縮了下脖子!
陳冬河壓根沒看眾人,槍口陡然抬起,動作快得隻在眾人視網膜上留下殘影。
他甚至都沒怎麼認真瞄準,那隻握住槍身帶著厚繭的手似乎隻是憑感覺微微一調。
槍口所指——正是幾十步外,村口那棵大楊樹樹梢上一隻正在梳理羽毛,尚未察覺危險的肥碩斑鳩!
“你……你想乾啥?!”
劉二強駭得聲音都變了調,下意識的以為陳冬河惱羞成怒要殺人。
其實不僅是他,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個想法。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如同旱天驚雷,驟然炸響在這凝固的清晨,尖銳的呼嘯撕裂空氣。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