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腳步放得輕且穩。
瞥見雪地上覓食、蹦躂的灰斑鳩,抬手就是一箭。
他心裡打定了主意,得把弓箭這門手藝好好練出來。
槍法提升到中級後,打麅子打兔子那準頭,是實打實地好了許多,獵物也多了些,讓他比任何時候都更信服“技多不壓身”的老理兒。
隻是這灰斑鳩著實難打。
離得遠些,小箭飛過去就被樹枝掛飛了。
離得近些,鳥兒翅膀一扇乎,“呼啦啦”就驚飛一片。
走了快一個鐘頭,係統空間裡才添了三隻羽翼淩亂的斑鳩,外加一隻不知死活的倒黴“灰狗子”。
那小家夥當時正蹲在一棵老鬆樹的粗枝上,探著毛茸茸的小腦袋,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轉。
大概居高臨下瞧慣了生人,覺著安全得很。
哪料到“嗖”的一聲,冰冷的箭鏃已經精準地穿透了它單薄的身子,臨死前爪子還在凍得硬邦邦的樹枝上徒勞地劃拉了幾下,撓下一片雪沫。
陳冬河攀著樹皮溝壑,幾下就躥上那六七米高的鬆樹。
鬆鼠窩藏在主枝杈深處,他探手進去掏了半天。
窩倒是深,摸到底也隻撈著一把乾癟得隻剩下外殼的鬆子,連點像樣的鬆仁都不見蹤影。
他撇撇嘴,有些失望:“這灰狗子,自己個兒嘴裡摳食,都摳搜得不剩啥油水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臉上又浮起一絲笑意。
小玉那丫頭最愛饞零嘴兒,把這些鬆子帶回去,用鐵鍋焙得焦黃酥脆,再找奎爺踅摸點紅糖裹一層炒上,保證嘎巴脆,甜絲絲的,她保準喜歡!
他小心地把那一小把幾乎沒肉的鬆子,單獨包好收進懷裡,貼身放著。
就在他腿搭著樹杈,剛準備滑下樹的當口——
眼角餘光猛地掃見遠處雪地裡,一道棕褐色的影子快得像道鬼影,“嗖”地一下閃過矮樹叢!
那矯捷迅猛的動作,絕不是常見的傻麅子或慢吞吞的馬鹿。
陳冬河心裡咯噔一跳,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動作霎時凝滯,連呼吸都放得又輕又慢。
他確信自己沒看花眼。
這片林地樹木疏朗,視野還算開闊。
貂熊!
他腦子裡瞬間蹦出這個名字,心頭頓時一熱。
這玩意兒也叫飛熊。
它那張皮毛,油光水滑,拿火機燎都點不著,可是值大錢的硬頭貨!
看樣子肯定沒跑遠……
陳冬河不再遲疑,趕忙屏住呼吸,收斂心神,像塊生了根的石頭,穩穩蹲在樹杈上,鷹隼般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剛才那影子消失的雪窩子,和旁邊一叢叢掛著雪凇的灌木叢。
不出所料,那家夥果然沒沉住氣。
灌木叢裡堆積的雪枝簌簌抖動了一下,一個扁扁的,尖嘴巴的棕褐色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它極其警惕地轉動著小腦袋,小耳朵像雷達般高頻顫動著,捕捉著風吹草動。
片刻之後,大概覺得周遭確實安全無虞,它才慢慢擠出身子。
這家夥頭大耳朵小,背部拱起一道明顯的弧線,像個天生的駝背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