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河“哧溜”一下從樹上滑落,帶著一身鬆油味兒和雪屑,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近前。
他一把揪住貂熊,那層厚厚皮毛的後頸,沉甸甸地將整個身子提溜起來。
入手的分量,讓他忍不住咂舌。
“謔!好家夥,得有五十五斤朝上!”
就算開膛破肚掏乾淨下水,少說也得落三十多斤純肉!
更珍貴的是這東西身上那厚實得驚人的油膘。
尤其是在這滴水成冰的隆冬時節,皮肉之間厚厚地裹著一層雪白近乎透明的脂肪。
這油,老話講跟獾油一樣,是治燙傷消腫的“神油”,關鍵是用了不易留下疤瘌印。
說到吃?
那更是頂天的好物!
這油拿來烙餅,餅皮能酥脆得掉渣。
煎魚,魚肉鮮香醇厚,能把人舌頭香掉!
最難得的能耐是它“抗凍”。
零下二三十度的寒氣,也休想把它凍成塊!
陳冬河美滋滋地把這“移動油罐子”塞進了係統空間,臉上忍不住樂開了花,心頭飛快地盤算著。
今兒這開門紅真不賴!大吉!
他興奮的環顧四周,目光掠過密密麻麻落光了葉子的雜樹林子,和厚厚的積雪。
可惜啊,沒條像樣的好獵狗……
這冰天雪地的,那些鑽了深洞貓冬的豬獾狗獾最難找。
那些家夥素來喜歡群居冬眠,運氣真要來了,“掏倉”掏著了,那就是一窩端!
少說七八隻,多則十幾隻!
陳冬河喉結猛地上下滑動了一下,狠狠咽了一大口唾沫,才壓下那股子貪婪勁兒。
想靠一雙肉腿,兩隻招子在茫茫老林子裡,摸出那些深藏地下好幾米的獾窩洞口,簡直就是海裡撈針,比撞大運了還難。
眼下這隻“飛熊”的肉,雖說也稀罕,可架不住老娘王秀菊那緊巴慣了的性子啊……
咋說服她舍出這麼金貴的油膘來包餃子?
一想起這個,陳冬河就覺得有點腦殼疼。
照他娘的那脾性,這麼好的油,非得讓二姐一點一點小心刮下來,熬得澄澈見底,然後裝在刷洗得裡外光溜的罐頭瓶子裡。
蓋子擰得死緊,恨不得拿蠟封口,再嚴嚴實實地塞到炕洞深處最隱蔽的角落裡藏著。
等著啥時候誰燙了手、摔腫了腿腳,才舍得摳出來一星半點抹抹……
至於拿它摻到肉餡裡包餃子?
那簡直比剜她心頭肉還疼,非得念上三天“敗家子”不可……
陳冬河被自己想象中的嘮叨聲,念得打了個寒噤,趕緊晃晃腦袋,把這份“奢侈的煩惱”暫時拋開。
他用力搓了搓被凍得發麻僵硬的臉頰,驅散寒氣,緊了緊狗皮帽的帽耳繩,不再耽擱,選了個方向,繼續往林子更深處走去。
然而,好運似乎就在那頭貂熊身上耗儘了。
接下來溜達了好一陣子,眼瞅著日頭都快掛頭頂正中了,彆說鹿麅子野豬那些大牲口的蹤影,連隻野雞毛都沒見著。
看著四下裡一片白茫茫的孤寂,陳冬河心裡不由得升起幾分焦躁。
他抬手搭著涼棚望了望天色。
日頭已經晃晃悠悠挪到了正南偏西點,估摸著少說也得有十二點多。
肚子裡倒還沒咕嚕叫喚,畢竟從家裡出來時,懷裡揣了三個苞米麵貼餅子,走一路暖一路,現在掏出來啃還是溫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