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縣城街麵上,誰不知道他是奎爺的絕對心腹,砧板上淌過血水的快刀?
“今兒起,你跟著冬河兄弟。”
奎爺下巴朝陳冬河一抬,眼神銳利得像刮鐵皮的刀鋒,聲音沉甸甸砸下來。
“最遲明天這個時候,事兒就得有個囫圇說法!”
他轉向陳冬河,那目光能把人骨頭渣子刮出來。
“明天我親自去一趟你們村,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動我兄弟家裡人……”
話音一頓,空氣陡然結了冰碴子。
“老子讓他後悔來這世上走這一遭!”
他連李二狗是誰都懶得打聽。
這種泥腿子溝裡打滾的貨色,能翻起多大的浪?!
在這縣城,他奎爺的麵子罩下去,還壓不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街溜子?
那他這些年可真就白在江湖這口大染缸裡嗆活了!
想當年闖黑市,那修羅場裡多少吃人不吐骨頭的牛鬼蛇神,不也沒能把他啃掉一塊肉?
憑的就是盤根錯節的門路,通天接地!
奎爺這邊拍了板,壓在陳冬河心頭的大石這才轟然落地。
他原本最擔憂的,不過是這火燒眉毛的一夜,家裡婦孺是否周全。
現在有奎爺兜底,胸中那口翻滾的惡氣頓時野草般瘋長,隻等揪出李二狗那雜種!
他要讓這畜生後悔從娘胎裡鑽出來,一根骨頭一根骨頭地敲,一寸皮一寸皮地剝!
這事兒若查到背後還有人牽扯,那更是閻王帖子早寫好,統統塞進深山野嶺喂了狼蟲虎豹,讓老天爺去審問!
就算最後臟水潑到他身上,又如何?
沒鐵證釘進棺材板,誰能把他陳冬河釘死?
這股子暴戾幾乎要衝破胸腔,燒得他眼角赤紅。
院角,虎子已經麻利地推出一輛三角梁上漆皮斑駁的舊自行車。
他現在瞅陳冬河,除了佩服就剩佩服。
上回那四大筐硬邦邦的鮮肉,那陣仗,能悄無聲息搞來,背後沒一窩硬紮的狠人能辦成?!
能當這些狠人的“掌旗”,虎子心裡清楚的很,這陳冬河絕對有他沒見過的真本事!
“冬河哥,咱這就回?”
虎子搓著凍得發紅的手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恭敬。
奎爺像是被什麼要緊事猛地拽住了思緒,濃眉擰成疙瘩,粗大的手掌忽地抬起攔住陳冬河。
“冬河,等等!還有件潑天的事兒……擱我心坎上壓了好幾天,翻來覆去,吐出來怕你壓不住火,咽下去又憋得慌!”
他聲音壓得更低,前所未有的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