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得多等點時間罷了。
消息在村裡傳得賊快。
陳冬河打著駝鹿了!
這可是稀罕物。
村裡那些好奇的、心思活泛的,全都聞訊湧到他家院子外頭探頭探腦。
院子當間,那頭體型龐大的駝鹿已經被開了膛,內臟也掏得乾乾淨淨,堆在木盆裡由他娘王秀梅和鄰居嬸子幫著清洗。
陳冬河自己則忙著清理鹿腹,還沒來得及剝皮。
最顯眼的,是那根粗壯的鹿鞭,被他仔仔細細處理乾淨了,就掛在旁邊晾衣服的杆子上凍著。
眼下這溫度,沒一會兒工夫,就梆硬得像根鐵棍。
“冬河,咋還不剝皮剁肉?再擱會兒全凍成冰疙瘩啦!”
有性子急的村漢忍不住出聲問。
陳冬河咧嘴一笑,手上活兒不停:“叔啊,這好東西哪舍得自個兒吃了?緊著賣錢好還賬啊!我大姐買工作那一千多塊,那可是實打實的饑荒。”
“等我這幾天再歸置點趁手的家夥事,還得進林子,再弄一頭大駝鹿!到時候我二姐買工作的錢也就有著落了。”
這話一出,院子裡外的羨慕聲更是嗡嗡響成一片。
幾個嘴快的大嬸子更是圍住了王秀梅和陳大山,好話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倒。
“大山哥,秀梅嫂子,你們倆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瞧瞧冬河這本事!以後這日子,指不定咋紅火呢!”
“對呀,下一步該張羅蓋新房了吧?青磚大瓦房一立,再給冬河說個俊俏媳婦,哎呦喂,那才叫圓滿呢……”
眼瞅著話題越扯越遠,陳冬河抄起扁擔和空水桶就溜了。
連著挑了四五趟水,把大水缸灌得直往外冒漾,又把他娘洗好的幾大盆內臟徹底過水清乾淨了。
抬頭瞅瞅天色,剛蒙蒙黑,算算時間還來得及往鄉裡跑一趟。
“爹,”他朝屋裡喊,“我去鄉上打點好酒回來!正好用這鹿血跟鹿鞭泡上!回頭再踅摸點枸杞擱裡頭,這酒泡成了,那才叫真有勁道!”
“明兒去不成嗎?天都快黑實了!”陳大山從窗戶探頭出來。
“不打緊,趕趟!”陳冬河利落地背上背簍,拍了拍斜挎在肩上的水連珠步槍。
“這東西就是新鮮勁兒越早泡上越好,尤其這鹿血,得趁熱乎,不然等涼了就沒那麼大的勁兒了!”
“再說我有這鐵家夥伴身呢,巴不得半道上躥出個不開眼的狼崽子,還能再扛張好皮子回來!”
這年頭,鄉下人披星戴月走夜路是常有的事。
陳大山兩口子知道自家兒子現下的能耐,隻要不進深山老林過夜,心裡也就不怎麼犯嘀咕。
出了村,四下無人處,陳冬河心念一動,那輛“永久”牌的二八大杠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土路上。
跨上自行車,腳下一用力,輪子碾過凍得硬邦邦的路麵,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