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寶喉嚨裡擠出變了調的嘶喊,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那驚恐像是要凝結成實質:“陳冬河!你……你想用毒蛇咬死我?!”
此刻,陳冬河雖已鬆開鉗製他脖頸的手,但李金寶的雙臂關節被粗暴地卸開,如同兩根失了韌性的柳條,軟塌塌地垂著。
稍一牽動,劇痛便如同電鑽般攫住他每一根神經,額頭的冷汗大顆大顆地滾落,混著地上的雪泥。
他癱跪在冰冷刺骨的雪地裡,剛才那股窮凶極惡的勁兒早就被極致的惶恐取代,整個人篩糠般抖著。
“冬河!冬河啊!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那個孽障兒子的錯!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賠罪!”
李金寶語無倫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連牙關都在格格作響。
“我代他認錯!我李金寶今天發毒誓!以後絕不敢再動半點歪心思!”
“你剛才也聽見了,我們全家立馬滾蛋,這輩子都不回來了!絕不再礙你的眼!”
“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這條老命吧!”
他一邊說,一邊正用那顆腫起的腦袋重重磕在雪地上,發出咚咚悶響。
他喘著粗氣,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陳冬河,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想啊……你殺了我又能怎樣?不值當啊!萬一……萬一被人查出來,你這年紀輕輕一輩子……不就全完了?冬河,你想想,為我不值當啊!”
他語氣裡一半是哀求,一半是隱藏不住的威脅。
陳冬河聞言,嘴角緩緩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眼中滿是刺骨的譏諷。
都到這般田地了,這老狗還敢拿話威脅他?
他抬腳,厚實的棉膠鞋底帶著一股狠勁兒,狠狠踹在李金寶胸口。
李金寶隻覺得五臟六腑猛地一抽,“嗷”地一聲淒厲慘叫,整個人像個破麻袋般向後翻滾著倒栽出去。
陳冬河隨即一腳踩住他那條被卸得軟綿綿的胳膊,鞋底幾乎要將薄薄的棉襖碾進泥裡。
同時手腕一翻,將那條焦躁不安,在麻袋裡憋屈了一夜正凶性大發的極北蝰,精準地湊到了李金寶裸露的手腕旁。
冰涼的蛇信幾乎已經觸到他凍得發青的皮膚上。
那蛇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活物氣息,被陳冬河捏住的七寸下方猛地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扭動,蛇頭閃電般往後一縮再驟然探出!
“啊——”
尖銳的毒牙毫無阻礙地刺破了皮肉,致命的毒液瞬間被擠壓著注入血脈深處。
陳冬河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殘忍而滿意的笑容。
他不慌不忙地將那因攻擊而更加狂躁的毒蛇丟回麻袋,仔細係緊袋口。
這東西,或許待會兒還能派上用場。
李金寶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殺豬般的嚎叫響徹寂靜的山林。
恐懼壓倒了一切,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去醫院!
縣城醫院有那種叫血清的神藥!
隻要及時送到,或許還有救!
活著,現在他隻想活著!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雙臂脫臼的劇痛仿佛在極度的恐懼麵前都退居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