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冬河。”
王凱旋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貼著陳冬河的耳朵,吐出的字眼帶著寒氣。
“他李狗子帶進來的那幾條雜魚,不過是跟著撲騰的小蝦米,掀不起大浪。”
“麻煩的是,背後還扯著更大的線頭!我們想留著這條線,看看還能釣出什麼水底的王八來!”
“所以冬河,”他語重心長,每一個字都敲在陳冬河心上,“對上那幾個人,千萬彆有絲毫猶豫!更彆留手!”
“他們手上沾著我們同誌的血!活口?沒必要!保全你自己最打緊!”
“上麵那根更大的魚線,已經在我們網裡了,跑不了!明白我的意思?”
陳冬河心中猛地一鬆。
一股冰冷的殺意如同解凍的冰河,在心底汩汩流淌。
他要的就是這句!
弄死李狗子,天經地義,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明白了!”他斬釘截鐵,聲音裡淬著冰渣,“讓他們露頭試試!”
那語氣,如同磨礪鋒利的狼牙,透著刺骨的寒氣。
王凱旋看他完全領會了自己的意圖,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點,但那份沉重並未減輕。
他接著道:“山裡冷得能凍掉下巴頦,他們缺衣少食,補給困難,就算玩命趕路,最快也得個三四天才能摸到李家附近。”
“我先去安排你父母進城的事,今天就會有人來接,做得妥妥當當。明天早上,你記住,千萬彆出門!”
他特彆強調,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硬和促狹。
“有好東西給你送過來!保準你用得上!”
“啥好東西?”陳冬河順口問道,心裡猜測著可能是武器。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對付豺狼,就得有打豺狼的家什!”王凱旋沒細說,臉上露出一絲帶著鐵血味道的笑意。
“在這之前,就當啥事沒有,該巡山巡山,該睡覺睡覺,就是彆往太深太險的地方鑽,把自己暴露在野地裡。”
定好細節,王凱旋不再耽擱,招呼秘書,兩人蹬上那沾滿泥雪的自行車,身影很快消失在村外那條結了厚厚冰溜子的土路儘頭。
陳冬河回到屋裡,發現氣氛不對。
爹娘不知何時已經起來了,正坐在冰冷的炕沿上。
老爹陳大山眉頭擰成個鐵疙瘩,手裡剛卷好的一根旱煙都忘了點,就那樣捏著。
目光像兩把錐子,直直地釘在他臉上。
老娘王秀梅更是滿臉憂色,雙手緊緊揪著洗得發白的棉襖衣角,眼神裡全是藏不住的擔憂和詢問。
屋裡的空氣一時凝滯得如同凍住的冰坨子。
“冬河,”陳大山先開口了,聲音低沉得像悶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剛才是……縣裡的王領導?”
他放下煙卷,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炕沿上敲了敲,目光如刀子般在兒子臉上刮過。
“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崽,你娃兒啥脾性老子一清二楚!”
“剛才你在院裡外頭說話,那臉繃得……跟要上戰場似的!是不是出啥事了?彆瞞老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