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旋臉上擠出一點疲憊的笑紋,似乎很滿意陳冬河的“識大體”:“早給你備齊了!勳章也備著!”
他一把拉過陳冬河的肩膀,湊到耳邊,聲音低得如同蚊蚋,帶著不容置疑的強製命令:
“冬河,不是叔想壓你的功勞!是這事兒……太大!捅到天上去了!彆說你,這事兒連我肩膀都可能扛不住!”
“得等上頭專門派能人下來接手!這是為你好,也是護著你!什麼都彆問!等我們把這個天大的馬蜂窩端了,該你的功勞,一厘一分都少不了!”
“這回……”他用力捏了捏陳冬河的肩膀,一字一頓,“你乾的是驚天動地的大事!立的是潑天的功!”
陳冬河立刻顯出“受寵若驚”的樣子,慌忙擺手,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
“叔,我這不就是湊巧盯了李金財幾天,順道收拾了個李狗子,頂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真沒啥大不了的……這功勞是不是……”
他話說得誠惶誠恐,把姿態放得極低。
“不大?放屁!”王凱旋猛地一揮大手,差點吼出來,又強壓下去,臉都憋紅了,“你小子……壓根不知道你乾了什麼!”
“必須按我說的辦!子彈!勳章!拿好!”
他不由分說地把一個沉甸甸,用油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子彈帶,以及一枚沉甸甸的勳章塞進陳冬河懷裡。
“這事兒,就爛在你我肚子裡!跟誰都不準提一個字!”
他幾乎是咬著牙,用眼神強調著這句話的分量。
這時,林業隊的總隊長也走了過來,高大魁梧的身子像座鐵塔。
他看著陳冬河,目光裡充滿了激賞和厚重的期許,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陳冬河背上,拍得他一個趔趄。
“好小子!有股子勁兒!安全第一!等我們把這天塌下來的事兒料理乾淨,”他目光轉向後山方向,帶著一股狠勁,“那頭畜生,我們調山炮也給它轟了毛!”
陳冬河接過沉甸甸的子彈和勳章,心底那點懸著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李金財肯定是被撬開了嘴,該吐的都吐了。
沒了這條活線,想找到那地方簡直是異想天開。
下一步,就是如何把空間裡那頭早已僵硬的猛虎,用一個足夠震撼,足夠“合理”的方式,“英勇”地“打”回來了!
背著沉甸甸的子彈和裝著勳章的搭鏈,陳冬河踩著嘎吱作響的積雪往陳家屯趕。
搭鏈的重量給了他一種踏實感。
剛到進村的岔路口,遠遠就看見村裡的老少爺們正拿著鐵鍬掃帚,在一尺多深的雪地裡吭哧吭哧地忙活。
呼出的白氣凝成一團團濃霧,懸在清冷的空氣裡。
氣氛有些壓抑,隻有鐵鍬鏟雪的聲音。
“冬河!是冬河回來嘍!”
眼尖的棒槌吼了一嗓子,打破了沉悶。
呼啦一下,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
那些目光複雜,有探究,有焦慮,甚至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仿佛他是主心骨。
張鐵柱拄著鐵鍬把,喘著粗氣,急吼吼地問,聲音裡帶著急切:
“冬河!聽你爹念叨你去林場搬兵了?咋樣?咱後山那吃人老虎,上頭啥時候能派人來收拾?”
“昨兒晚上,村裡好幾家的狗都鬨瘋了!可勁地叫,叫得人心裡發毛!睡都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