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血腥和內臟氣息彌漫開來,熏得人有些作嘔。
似乎是被這開膛破肚的劇痛又短暫地刺激了殘餘的神經,棕熊巨大的四肢猛地抽搐了幾下。
利爪深深陷入凍土,將身下的積雪泥漿蹬得四處飛濺,雪粉混著泥點甩出老遠。
山穀上方,連滾帶爬下來的七個人,正好看到這無比凶悍,又帶點原始血腥的一幕。
看到那抽搐的熊掌,嚇得他們腳步齊齊一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畜牲莫不是……裝死?!
但很快他們就看到,陳冬河對那垂死掙紮毫不在意。
他手上動作絲毫未停,狗腿刀在他手中如同最精密的解剖工具,快速而精準地分離著連接筋膜的臟腑。
他利落地割下一截肥厚的腸子,揚手一甩,掛在了旁邊一株枯死的老樹上。
這是獵人的規矩,告知山神。
隨後,他伸手在溫熱黏滑的臟腑間摸索片刻。
輕輕一托,一顆閃爍著迷人寶石般色澤的深金色熊膽,便被他托了出來!
這顆膽個頭奇大,飽滿渾圓,在黯淡的光線下呈現出半透明的琥珀質感,微微顫動,濃烈的藥氣撲麵而來。
剛剛趕到的七人目睹這場景,心中對陳冬河的敬畏簡直如同麵對山神。
那龐大如小山的棕熊,竟真的被他一己之力放翻。
連剖腹取膽都透著一種行雲流水般的悍勇。
此刻再無半個人對他的首領地位心存疑慮,目光中隻剩下高山仰止般的崇拜和服膺。
在這白山黑水的獵場裡,實力就是至高的法則!
陳冬河擦了把濺到臉上的血點,手指捏著那還在微微搏動的金膽,看著它表麵流淌的膽汁金光,對著圍上來的眾人露出了今天最輕鬆的一個笑容:
“大夥兒都搭把手。這熊瞎子刨了肚腸,抹了脖子上的叉洞,估摸著還剩下千斤出頭。東西得有個章法。”
他掂了掂手中分量驚人、價值連城的熊膽,朗聲道:“這張人熊皮我要囫圇個地剝下來,是好皮子。”
“兩個前熊掌,腱子肉厚。兩個最硬的熊波棱蓋,泡酒治病的寶貝。”
“再加上這顆金膽和我割走的大約三百斤後膀好肉。”
“剩下的皮肉筋骨,約莫還有七百來斤油汪汪的好肉,歸你們團結屯分了!如何?”
這相當於他一人拿了近七成的收獲。但那張完整熊皮、兩個老藥徒們視為珍品的熊波棱蓋、金膽和精挑的淨肉,都是最值錢的部分。
而那七百斤肉,在這個年景,就是實實在在,讓人眼紅的真金白銀,足夠頂上大夥兒一年的辛苦。
他這分法既承了“指路”的情分,也擺明了自己當之無愧的首功。
老炮頭第一個拍巴掌,激動得胡子直抖!
其餘六個漢子臉上瞬間被狂喜和感激漲得通紅,搓著手興奮地點頭應和,聲音洪亮而真誠。
“中!太中了!冬河哥仗義!”
“聽您的!都聽您的!”
“這法子沒得說!絕對公道!咱們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