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牙齒咯咯作響,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算你們命不該絕,今天撞上老子。不過……陳冬河哼了一聲,語氣冷硬如石,看著兩人因恐懼而急劇收縮的瞳孔。
“你們被山神爺的煞氣打了記號,往後進這老林子,就等於是給山神爺送上門。倒黴事會一件接著一件。”
“下次,看誰還能從閻王爺嘴邊把你們搶下來?”
這警告如同詛咒,深深烙印在兩人心頭。
他不再多說,背起槍轉身就走,撂下一句:“要死要活隨你們便,這鬼地方老子可不敢多待一刻!山神爺的怒火還沒消停!”
這話如同赦令,劉二強和劉三強如蒙大赦,連滾打爬地抓起岸邊的濕棉衣就往身上套,也顧不上冰冷刺骨,隻想快點逃離這噩夢之地。
陳冬河走出幾步,眼角餘光瞥見地上那十幾顆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溫潤生光的珍珠,還有劉二強慌亂中落下的一隻翻毛厚棉鞋。
他腳步一頓,低聲罵了句“廢物”。
回身大步走過去,將散落的珍珠一把抓起攥在手裡,又把那隻沾了泥水和苔蘚的破棉鞋拎了起來。
他快速掃了一眼那墨黑如淵的水麵。
水下無聲無息,隻有那幾片巨大的青黑色鱗片和漸漸淡去的血暈,還在無聲訴說著剛才的驚險。
沒有再看到那令人心悸的巨大身影。
但那片黑暗,卻仿佛更加深沉了。
危險並未解除,隻是潛藏了。
此地絕非善地,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凶險。
陳冬河不再停留,拎著鞋快步追上魂不附體的兩兄弟,將鞋“啪嗒”一聲丟在劉二強腳邊。
又把那十幾顆還沾著水珠和泥漬的珍珠塞進他冰冷的,還在哆嗦的手心。
“算你們祖墳冒了青煙!”
陳冬河語氣依舊不善,但少了點暴怒,多了些劫後餘生的警告。
“山神爺眼看到嘴的鴨子,讓老子搶了。珠子拿好,自個兒提著點神,彆再把魂兒弄丟了!再敢瞎跑,不用山神爺,我先打斷你們的腿!”
這話既是訓斥,也是保護。
珠子在手,至少能堵住一些可能的風言風語。
他沒再理會兩兄弟驚魂未定中,又生出的感激與愧疚混合的複雜目光,當先往那狹長昏暗,如同地獄通道的裂縫穀口走去。
身後的深潭,漸漸隱沒在蒸騰的霧氣中。
“冬河哥,俺們……進來有一整天了。”
劉三強追在後麵,小心翼翼地回答,聲音還是哆嗦的,帶著後怕。
“昨兒黑天就在那水邊石頭後頭窩了一宿,凍得跟鵪鶉似的……”
“想著……想著多摸點珠子,回去讓俺哥俺嫂子也過幾天鬆快日子……”
他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哭腔和悔恨。
想起自己差點害死自己和二哥,還差點連累冬河哥,腸子都悔青了。
陳冬河腳步未停,隻是背影看起來更冷硬了幾分,像一塊沉默的山岩。
他心底那點火苗又有點往上竄,恨不得再一人踹上一腳,讓他們長長記性。
可看著這兩人跟落水鵪鶉似的,話都說不利索的模樣,終究還是壓住了。
有些教訓,嚇唬比真打更管用。
山神爺的“記號”,夠他們記一輩子了。
額頭上那點泥,夠他們做幾個月噩夢了。
下山的路比來時沉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