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存的三條腿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蹬踏,把雪沫碎冰踢得四處飛濺。
如同生命最後的煙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殆儘。
沒有絲毫遲疑,陳冬河拔腿奔向獵物。
空氣中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幾乎凝成實體,鑽進鼻孔,塞滿肺葉。
巨大的收獲遠超預期。
四頭駝鹿,近五千斤血肉。
一頭皮毛完好、能賣出天價的成年巨豹。
再加上昨夜雪林邊解決的那頭熬油上好的棕熊……
看著眼前這散落雪野、堆積如山的獵物,一個念頭在陳冬河腦海裡瘋長,從未如此強烈。
槍法!
更精進的槍法!
追擊這群異常警覺的駝鹿時,被迫連續補槍的狼狽,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地烙在他心上。
若有傳言中那高級槍法的境界——
槍是骨肉的延伸,意念所指,無需刻意瞄準,目標立斃!
如臂使指,五百米內,四槍連發……他有把握在兩秒內結束戰鬥!
讓這群畜生連奔逃的念頭都來不及升起。
就像那晉升高級後握在手裡的彈弓術,真如同骨肉筋髓的一部分。
心念到,皮筋張,石出如電,絕無遲滯,例無虛發!
這槍法若能晉升高級……
陳冬河下意識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被寒風吹裂的嘴唇,喉嚨深處發出一絲帶著貪婪渴望的低沉咕噥。
五六半的射表寫著有效射程一千二百米,但那是對人這種“軟物兒”。
對付骨厚皮糙,生命力強悍的大牲口,超過八百米,子彈動能衰減得厲害!
除非能精準地射爆眼睛,或者鑽入耳孔那等脆弱孔竅……
否則,一槍穿不透堅硬頭骨,想要造成即時斃命的效果?
難!
“媽的……要是能搞到杆更趁手的大炮……”
念頭一起,他又狠狠將它掐滅在心底,自嘲地搖搖頭。
那種級彆的家夥,哪是他這山溝溝裡的土獵戶能摸得著的?
想都甭想!
私底下真造出來用了,一旦露餡兒,下半輩子怕是要和禁閉室的鐵欄杆相親相愛了。
他倒是聽老高他們唾沫橫飛地吹噓過。
上頭頂格配給那些守著老林子核心區,掛著“林業巡邏”名頭的隊伍,有一杆壓箱底的寶貝疙瘩。
據說是“境外繳獲”來的“祖宗槍”。
老高賭咒發誓,說那就是正兒八經的“狙擊炮”。
勁兒邪乎得能把驢腦袋大的花崗石崩成粉!
那支隊伍裡,護槍如命、臉拉得比驢臉還長的林大頭,真把那杆槍當祖宗牌位供著。
旁人想瞄一眼,都跟要他的命似的。
老高的話裡頭有幾分水份,陳冬河心裡有秤。
但他篤信一點:真正的“狙擊槍”,威力絕非凡品!
絕不是自家手裡這噴火的燒火棍能比的。
腦子裡模模糊糊閃過一些遙遠得仿佛前世的碎片……
也許用不了幾年,頂多十年八年光景,自家的子弟兵,肩膀上扛著的家夥事,就該是這路數了!
嗷——嗚——
一聲淒厲、悠長、帶著穿透骨髓陰冷氣息的狼嚎,毫無征兆地從側前方一道積雪深厚的山坳裡猛躥起來。
陳冬河心頭驟然一緊。
壞了!
這濃得快凝成血塊的味道,簡直是在給鼻子尖過狗的狼群點著最旺的引魂香。
聽著四麵八方此起彼伏、迅速響應的嚎叫……
這絕不止一兩匹!
他猛地收束住所有飄飛的雜念,眼神瞬間冰封凝固,銳利如鷹隼掃視周遭林深雪厚之處。